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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恋迷迭香

已有 395 次阅读2018-10-23 10:25 |个人分类:采绿&采蓝| 斯卡布罗集市, 友谊地久天长, 苏格兰民谣, 迷迭香, 知音

单位有片迷迭香乏人管理，长得恣肆。每回路过，总偷偷抹一小串叶子藏袖里，一可以借它们的辛香提神醒脑大半天，二因为迷恋这“斯卡布罗集市之花”之一。

中学时自一卷“拼盘磁带”里邂逅Paul Simon与Garfunkel合作的两首作品，一听，再难忘怀。一首，是歌名让人骤然意识到矛盾修辞格魅力的《The Sound of Silence》，另一首，是《Scarborough Fair》。自己偏爱后者多些，在根本还没弄清楚歌词为何的情况下，人的心就被它悠扬低徊、纯澈酸楚的旋律给网住了。日后见到一些资料，原来，这首《斯卡布罗集市》是演唱者之一——音色自然并略显慵懒的那位保罗·西蒙，对一支苏格兰民谣润色且配上副歌的创作成果。读译文，尽管其时对其中那件“看不到接缝也不使用针线”的细亚麻布衬衫颇感费解，但我深信：援引、写下这些歌词以及整首《寂静之声》的保罗·西蒙就是一位诗人！因为那一句句当中充满简单而逼人的元素，编织出巨大叙事美感。

得再过一些年，才会知道诗人桑德堡还是一位民谣收集者，所以他本人后期的写作倾向于民谣风格。巡回全美国的个人诗歌朗诵会上，他携一把吉他，自弹，自唱/诵。而鲍勃·迪伦因自己创作、演唱的民谣歌曲“有一种强大的语言动力”，荣膺2016年诺贝尔文学奖。

莎拉·布莱曼的“天籁之音”版《斯卡布罗集市》，是古典美声下凡，歌喉层层荡开的回声，近于宗教，及于远古，取消了“集市”的烟火生机，叫人历来难以欣赏。还须西蒙和加芬克尔二位的原唱版本，松弛与渺远相得益彰，“欧芹、鼠尾草、迷迭花和百里香”，在听众内心视屏上斑斓、凄美地装点着一个古朴的小镇——斯卡布罗，讲述一段哀婉惆怅的故事，“她曾经是我的爱人”，哦，已然过去式了——“沉睡中未曾觉察那声号角”与“一名士兵擦拭着钢枪”等等等等所预告的死别，让“爱人”成为“曾经”，那件“看不到接缝也不使用针线”的细亚麻布衬衫，就是一块含蓄表达的裹尸的布。

弥漫着迷迭香芬芳的，还有一首《Auld Lang Syne》，虽然歌词里提到的花儿是gowan——雏菊。某日，@牧梦先生推荐给听。有几分奇异，深夜里，在耳朵只能捕捉到支离破碎的歌词之际，我嗅见它和《斯卡布罗集市》相似的气息。后来一查，“Auld Lang Syne”是一句古苏格兰方言，意为“美好昔日”，缅怀，为的是期冀友谊地久天长。歌词来自Robert Burns诗作，这位被称作“农民诗人”的罗伯特·彭斯，这位写下“我的爱就像一朵红红的玫瑰”的罗伯特·彭斯，一直致力于“复活并丰富苏格兰民谣”。

难怪《Auld Lang Syne》予人似曾相识感，一样源自苏格兰民谣的节奏律动，与同为诗和歌的叠影，联系起了它和《Scarborough Fair》。有前辈知我趣味，分享了来，真是幸事！

下夜班时会穿过单位长长的走廊，看四下无人，撮起唇来吹一首《斯卡布罗集市》或《友谊地久天长》。肺活量小，口哨就蹩脚，但菁华的曲与词自拯救了这蹩脚，一路将月光铺陈，免人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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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首歌词的翻译不少，我收藏下的，分别是二十年前初触互联网，蓦然遇到、很是叹服的 @莲波译文，和大约十年前由李秋沅一篇小说顺藤摸瓜找到的邵庆元译文，虽遣词也有可商榷、微调处。

斯市（Scarborough Fair）

莲波 / 译

问尔所之，是否如适。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

彼方淑女，凭君寄辞。

伊人曾在，与我相知。

嘱彼佳人，备我衣缁。

蕙兰芫荽，郁郁香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