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志
听蔡琴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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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女少年好奇“为哪样喊‘张三呢歌’？”，“哦，不是兴拿‘张三李四王小二’代指我们这些普通人嘛！”我顿住，乜斜了眼冲她笑——她姓王，家里排行第二。
在意一个人，就会好奇Ta长大的地方、Ta喜欢的歌曲、Ta忌讳的口味……接受存异地想象自己成了一道深谷，能以回响紧随对方的动静。女少年说她喜欢听蔡琴。
有了交集，话题继续、深入。自己时常循环了欣赏的，除去《张三的歌》，还有《一生都给你》《落花流水》《出塞曲》《海上花》《渡口》和《今宵多珍重》，无论原唱、翻唱，婉约、深沉的旋律自不必说，那些豁达、激越的歌曲，同样被蔡琴丝绒质感的嗓音吟唱出“浮生”韵味：
齐秦的“没有烦恼没有那悲伤 / 自由自在身心多开朗 / ……虽然没有华厦美衣裳 / 但是心里充满著希望”局限在一对侣伴，经蔡琴一唱，加上击掌打拍子这一“自带人肉配器”的处理，俨然传递出一帮人乃至一代人的天真期冀、乐观信念。
谱上曲演唱的《出塞曲》，席慕蓉诗作的开阔大气同蔡琴演绎的慨当以慷相得益彰。“如果你不爱听 / 那是因为歌中没有你的渴望”这两句，被我当成了“各美其美”的另一种说法。
“是这般奇情的你 / 粉碎我的梦想 / 仿佛像水面泡沫的短暂光亮 / 是我的一生”，算我偏见，蔡琴版比罗大佑版更能直观出金庸故事里的那个“风陵渡口”。二十年后，“一襟晚照的豪情”惹世界讪笑，但在一路未曾失散的青春结伴的几位友人那里，不会。另外，我们不让“感动”两个字轻易出口，只是，提起郭襄姑娘16岁那个也许是中国当代文学史里最浪漫的生日竟成了一个最荒凉的起始时，眼角会湿。
……
在这个单子上，女少年添上了一首《大女人》。
呀，新鲜的蔡琴！
依然别致的嗓音，但，布鲁斯节奏里，透出不同以往的独立又妩媚。没有不适，共鸣于歌词的“自尊”“自立”“自持”不就是我挚友自己的魅力所在吗？
再加上那及腰长发、巧笑倩兮和人如其名、善良可爱。
自彼，这支《大女人》被我倒进MP3不时带路上听。 
（蔡琴出演的电影之一《青梅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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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回，到圆西路午餐，隔壁桌子几名外系高年级男同学热情招呼：“同吃！同吃！”
桌是拼一块儿了，但见女少年举手做申请发言状：
“几位！我们两个最近都冇体着检，这久在外首吃饭又频繁。么是我喊小姑娘多给几双筷子几把勺，菜端上来大家各搛各呢，这份儿呢话，几位用餐也比较安心！”
如此，不拂那几位男生的盛情，又免了随后不听不令的“唾液接力”。
我没勇气说出的话，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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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次尾女少年参加他们家族聚会。叔叔、孃孃、迅哥儿、舅妈、表妹，以及她的总角之交G师G同学，纷纷亲热地过来招呼，把我名字叠了音喊，仿佛并非初见。
我和女少年，一样称自己的爸爸“我爹”，我们，是各自的“爹”的“囡”（音nuèr），我们自幼接受相似的庭训，许多所谓“昆明人的讲究”，比如饭桌上的持筷、搛菜、举杯及咀嚼、交谈礼仪。
“谢谢嘎！今天。”告辞时，女少年郑重道。我一怔，才回应：“该我谢你！谢你们全家！那么丰盛呢宴席！”
“我呢意思是，要谢谢你给大家认得了我交呢朋友是哪份儿样子呢！”
“女生交同性朋友也兴讲咯带得出kè？”我逗她。
“肯定嘛！一个人呢选择不就等于这个人自己？”
嗬，这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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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训里，也都包括一条“不兴议论别人长相”，所以，女少年是低声说出那句话的。她讲：“台湾呢赵文瑄，挺不错呢。”
我识破她“弱弱地”的原因，故意提高了嗓门：“我也喜欢他！俊朗、英气。”
这么一来，手是当然要握一握的了。
英气，是超越五官的具备。
当年东二院宿舍楼里隐约有些流传——不知是否真的有家长对子女如此耳提面命——大意是找对象不能考虑昭通、大理两个地方的人，前者，世居穷山恶水间，后者，集体性地功利心甚。（小时候倒确听过邻居议论“昆明人找对象，莫耪些户口非五华、盘龙两区呢！”，偶然随 @牧梦 先生 忆往，经他订正为“莫耪些家住百货大楼方圆两公里以外呢！”
）听了，只一莞尔：人上十个，形形色色，刻板印象罢了。而我的挚友，一向的心仪，以“才华”“趣味”居先。
那是我们的时代。或者，只限于我们自己而已。
沧海易变，人则未必。过了二十年，女少年水晶般眼神如故！——她依然未入“社会化”之彀。
叔叔说：“想的你们老同学见面，要在‘索菲特’呢第五十层订张挨的起窗户呢桌子，可以够够呢盘是非！”
哈哈哈，“盘是非”！看来，挚友一贯的幽默喜感里，有遗传基因的支撑。叔叔他，深谙“反语”修辞之道。
20岁那年，银杏道旁、“听松”凳上，我向女少年保证毕生不让自己染上“婆娘气”。这是个会招女权主义者不满的社会性别标签，所谓“婆娘气”，市井、庸俗、虚荣、势利、“长舌妇”。
也不是非蔡琴不可。下次若上KTV，不妨合作那首《听！是谁在唱歌》。然后，告诉女少年，“张三的歌”这个名字，还因为词、曲作者姓张名子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