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册 登录
深水醉蛇网 返回首页

与尔同销万古愁 http://www.sszs.cc/?252823 [收藏] [复制] [分享] [RSS]

日志

梦,或“张陶庵”的书房与“夏加尔”的少女

热度 1已有 389 次阅读2020-5-30 21:24 |个人分类:他们&她们| 故人, 翼装飞行少女, 张岱文章, 夏加尔绘画


体贴还是可怖?提到《夜航船》,系统便推荐一首《陶庵梦》来听。

歌本身不错。

留意张岱,因当年在校园里伟岸的梧桐下,化学系同学提起《西湖七月半》,他有感于不远处的银杏道上某些亲密中的同学,公示得有点儿夸张。经典文章就是这样,日后的微信朋友圈,不也被张先生四百年前就用“五种人”给画像了么?

“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自彼成了我向往的一种境界。



(买菜路上的街边一景。哑金,是色彩界里的“看月而人不见其看月之态,亦不作意看月者”。)

学做花匠,不知不觉就三个钟头。太阳一辣,花朵容易焦边,她们的脚扎在土里,风雨烈日都只有承受,纤巧、优雅背后的韧劲,一旦被意识到,只有敬意。人位移到檐下、室内喝水、说话,花影把明晃晃的日光滤成暗绿,一时间想起张岱的梅花书房。





(其实是“黄金庆典”,骨朵颜色橙过小马家养的。 














(“人巧还得家什妙”。这一把,不太凑手。)



(同我格外喜欢的小说家张惠雯合影的这蓬无尽夏,真是如天似海。图片源自网络)








(银叶桉,片片都是 ❤ !)

梅花书房,记在《陶庵梦忆》里。不同于归有光改善项脊轩的采光使之亮堂,牡丹、梅花、修竹、蔷薇、西番莲、西府海棠、云南山茶……张岱通过种花栽树造影,让原本前后明窗的建筑产生阴翳之美。除去由此获得视觉心理上的清幽,也借以筑一道藩篱,一挡俗物,“余坐卧其中,非高流佳客,不得辄入”;二避现世,“余解衣盘礴,寒暑未尝轻出,思之如在隔世”,虽然这后一句,是他写自家不二斋的。

张岱与云南的关系,在养滇茶之外,还有他的高祖张天复做过云南按察副使,相当于今天的云南军区副司令员。

有一次何姐姐回忆李家大哥说“人无癖不可与交”,我听得心里“呵呵”——据说张岱文字是某些男士的钟爱。也能理解,人到中年,“鸡鸣枕上,夜气方回……五十年来,总成一梦。” 张岱笔下的深情与冷静、繁华与无奈、生机与忧伤,人在静坐冥思时分,尤其容易共鸣。

十八九岁时因羞惭自己一名文科生却只中学里学过一篇《柳敬亭说书》而借阅张岱,其实读得囫囵,只觉得《夜航船》好玩过《陶庵梦忆》《西湖梦寻》。活过大半生后再翻,不管是恣肆、瑰丽、排比成堆的散文,还是无用、有趣、蔚为大观的百科,它们共同的执笔者张岱,就是一位代我做了许多许多个梦的古人啊。

《夜航船》里的《像凤》,初读就记住了:“凡像凤者,有五色,多赤者凤,多青者鸾,多黄者鹓雏,多紫者鸑鷟,多白者鹄”,辨别凤凰,眼睛要明,也不只凭视力佳,因为世间许多,如同《小王子》所写,用心才得见。


(眼高手低的我,诚实评价这一幅的结体不及之前那卷《齐物论》,但对艺术系同学持之以恒修为的精神非常钦佩!)

《洛神赋》里好几种不凡之鸟,欣赏故人案上开头不久的抄写时,想起这一条来。不过我没有讲 “像凤”的故事,讲了少年伊卡洛斯坠海的希腊神话。


❀    ❀     ❀

因为最近一则“翼装飞行女大学生殒命”的新闻,聊起念书时朋友四人到玉龙湾蹦极的往事。

后来他们都说对不住我,因我有心为他们每人留了一两张“英姿”照,自己却没有。多大事儿啊?刻在脑海岂不更好?

那还是扫描、PS和彩打都稀罕的年代,其中一张据说有两分“作品”意思的留影,我们商量着把它制成了A4大小的纪念海报,配了文,仿拟的是《大话西游》台词:

“飞一定要有理由么?不需要么?需要么?”

再看女大学生24岁短暂一生中的冲浪、滑雪、潜水、跳伞、翼装飞行等一系列经历,包括她生前曾签下人体器官捐赠协议,自然给不出“No Zuo No Die”的叽歪。

“那天见着这条新闻,我第一时间想起来你对《卧虎藏龙》最后玉娇龙那一纵呢评语。”

“我说哪样?”

“你问,咯仿夏加尔呢画?”

“么你咋个答呢?”

“仿!我当时心首还嘀咕:哇,他反应为哪样那个快!转念意识到你是学艺术呢噻,就释然了。”









夏加尔笔下,飞舞在高处的人、马,沉思在空中的牛、羊……天真、自由。摄制《卧虎藏龙》时,是否已经有了“翼装飞行”这样的极限运动?重温电影里那个片段,中国水墨的构图审美与含情脉脉的镜头凝视,俨然成就了章子怡饰演的女主人公“中国第一翼装飞行者”形象,银幕上确似自夏加尔作品中“移植”而来的一场戏,把“赴死”变成了一首凄美、决绝之诗。

我无意“解读”遇难的刘姓女大学生初衷,但试图对人类的亘古之梦——飞翔说上几句。

青春结伴的故人面前,我可以坦然相告自己第一次听这故事时就不以为男主人公“不听老人言”活该……

希腊神话里的少年伊卡洛斯,乘着父亲制造的人工翅膀逃离克里特岛监狱时,罔顾父亲警告,飞得太高,终致粘合翅膀用的蜂蜡被阳光熔化,丧命爱琴海。

天空是纵向的远方,蛊惑一直都在。

这蛊惑如塞壬的歌声,但没有水手因为死亡的可能就拒不出航。

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年轻得不能免于“入时”的虚荣,年轻得还没有近视,无需担心在自高处急遽弹跳、坠落的过程中眼压骤升导致失明,年轻得尚心存勇气、无畏,所以才邀约了往安宁的山谷里轮流纵身一跃。

没有什么感触甚至来不及恐惧,重力加速度导致低处的水面瞬间撞向你,扭曲、变形、失语、空白……一切,发生在0.5秒内,晕眩和头痛欲裂都是安全着陆后才出现的,伴随以深深的后怕,以及体育课前伸手够足尖练习后双膝韧带酸涩又舒适那般的奇异感觉。这些,是再多的相片也盛不下的。这些,是天生没有双翼、身体并非横向流线型、缺少贮存空气的气囊的人类中的某个普通家伙,在舔尝“翱翔”滋味时付出的代价与难言的收获。

山脉、河流、丛林、沼泽、绝壁、荒漠、猛兽、陷阱……粘在脊背的翅膀,或以供搭载的降落伞、热气球、飞机,还有蹦极时的系带设备,或长或短的时间内,是它们,将地心引力“删减”到最小,助人得以逾越大地上这重重障碍。那样的时刻,云可以在脚下,星辰可以旋绕身边,面对苍穹,人类不再只有仰望这个唯一姿势。

多年后,老同学说:“那天还是怕呢,冇说出来,怕你们笑。”

“我也是。看你们一个二个云淡风轻。”

初中有位男生叫“张翼”,高中有位男生叫“张网”,腼腆如我者有一天突发奇想:要不要介绍他们认识?因为他俩爹妈为孩子命名思路的无独有偶——取“张”之动作意义;因为他俩的名字正好一对“自由组合”——飞鸟和鱼;还因为,我正好读了一篇科普文章,说到鱼这支队伍里的一类。

不知它们能否被视为女生刘安的“同志”?

它们惯于借助风力越出海面四五米,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抛物线,最长可达近三百米。就这样,一次次地,冒着被海鸟猎食之险,飞鱼实现了对鸟类“飞翔特权”的僭越。




路过

鸡蛋
1

鲜花

握手

雷人

刚表态过的朋友 (1 人)

评论 (0 个评论)

facelist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评论 登录 | 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