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治州六十年了，一个白族女英雄走了

苍山下，洱海边，

一场欢乐的歌舞正在排练，

上万朵飘曳的金花

点缀着她们母亲的六十华诞。

可年轻的金花们不会知道，

大厅里将空着一个席签，

一位刚度过九十岁生日的老人

已赶不上这场隆重的庆典。

本来她也想来

来白族自治州的庆典看看，

就为实现先她而去的那几位兄长和战友

欧根、张子斋、杨永新们的遗愿。

是滇西北的火把被他们点燃，

是自治州的柱础由他们打建，

然而他们走了，她也走了

华丽的大厅，留下了一排缺憾。

是一个传奇的白族女杰

一个坚贞的共产党员，

王北光，青年时她自取的名字，

那时，她向往的北方之光在延安。

跟着兄长们投身民主革命，

她拿着火把跑遍了鶴庆、剑川……

十八岁她是学生运动领袖，

二十二岁，她已是滇西北地委委员。

那年春天

长江北岸正聚集着几万艘待发的渔船，

而远在边陲的滇西

四月二日的惊雷震醒酣睡的云南，

由此苍峦叠翠的云岭山脉

弥漫起人民解放的战斗硝烟，

由此金凤子开花的土地上

女英雄王北光的名字响遍民间。

民间传颂的白族巾帼

在中南海的早晨受到领袖接见，

激励她与藏、白、纳西、普米和傈僳儿女

用心血浇灌着三江并流的高原。

然而，莫测的风云也会不期而至，

坚强耿直的英雄竟被蒙冤；

直等到冤假错案平反，

小平说：要解放那个滇西的女司令员！

重新开始的革命让她忠诚忘我，

为了基本国策她跑遍边疆的高山大川；

生活，依然那样的低调和简朴，

而工作，却更加火热和奉献。

正像她的名字源自延安，

优良传统、艰苦奋斗总挂在她嘴边；

一直在简陋的楼梯里上下，

一回回谢绝丰盛的大餐。

是改不掉的高尚，

是褪不了的清廉，

就在离开的前夜，她还吩咐:

悄悄走吧，我不要那么多花圈！

于是她走了，

她去找兄长和战友，那些自治州的先贤；

他们将一起俯看这苍洱大地，

他们感到已无愧自己当初的诺言。

大地上来自天南海北的游客

正融入节庆的狂欢，

可年轻的金花和远到的客人是否知道

是女英雄的足迹踏出最美的景观：

香格里拉、丽江古城和怒江峡谷

还有那沙溪、诺邓，以及老君山……

曾有多少故事镌刻在那里

就在那个令人回味无穷的春天。

                               杨希元 写于2016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