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海埂回城来。我敞开车窗,让夜风都进来——我喝了些酒,风大些,这样人容易清醒。 但感觉冷。于是把车速压低。压得很低。夜已深,车灯显得苍黄无力。我打开大灯,夜蛾在灯柱里甜蜜地乱窜。我看见前面两个骑自行车的人。 一对中年夫妻,那样子,像是工人,难说就是,难说还是下岗工人。他们手拉着手,骑行在路中间。我没有鸣笛,只是再落慢车速。而他们也不惊慌,只是鱼一样稍稍游靠路边,双双地显得从容、优雅。不看我,也不停下,仍是手拉手,仍是朝前…… 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轻轻一颤。 几天后我将感受告诉别人。她一声不吭,半天才说话:你到海埂去干什么? 1998年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