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黑龙江

　　冬季去一次黑龙江的打算由来以久，但一直没有机会踏上东北的土地。

　　元旦刚过，终于有了难得的机会。打点行装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小时候就听人说，数九寒天在东北撒尿，要准备好一根棍子，尿一撒出来就会变成冰凌，要边撒边用棍子把冰凌打掉。去过东北的朋友说，不管你穿多少，呆在户外五分钟立马像是一幅裸体，冰透了。一句话：冷！

　　于是跟东北的朋友打电话，回答是要买冰靴和棉裤。自己去商店买了绒衣、手套、口罩，准备了毛裤，朋友去部队给搞了棉军帽。

　　有经验的摄友说，零下20 多度，相机电池的电量马上会衰减，得有备用电池，还要放在胸口捂着，并且要随时把相机放在大衣里包裹着。这简直是下马威！

　　随后出行。先到北京五棵松照相器材城，发现有相机的棉衣，于是毫不犹豫买一个。对相机电池否是防冻，相机城的人也莫衷一是。不过后来经过实践，佳能5D可以经受严寒的考验。

　　次日飞往哈尔滨，出机场，漫天皆白，晶莹剔透、细细密密的雪从天空撒向大地。走出机场，飞机上保留的那股子濡热消失贻尽，果然如裸体般立在北国的土地上。赶紧钻进车里，躲过肃杀的冷气。

　　北方冬季的最大好处是有暖气，进得房间一如夏季。在宾馆安顿完好，出于想体验哈尔滨寒冷的好奇，穿好大衣，出了宾馆大门。冬夜哈尔滨寂寥的大街，白俄时代的西洋建筑，犹如走在欧洲异国的土地。踏着积雪，体验着寒冷，渐渐觉得耳朵开始疼痛，甚至疼痛不已。看看本地人，男男女女都戴着护耳、帽子，缩着脖子，长得萎顿一点的俨然一幅“智取威虎山”上的“小炉匠”。实际上，天冷地冻、棉包棉裹的，很难看得出有谁穿得伟昂与苗条。

　　第二天朋友来宾馆说要看看我们的行头，打开箱子一看说不行。于是冲出去又买了棉裤和冰雪靴子。果然晚上看冰雕派上了用场。

　　哈尔滨的冰雕名气很大，冰雪世界里横亘着五光十色冰块搭建的亭台楼阁，别是一样风景。导游说，这是仅次于瑞士的世界第二大冰雕景地，但她不无遗憾地说这些冰白天看起来很脏，因为这些冰取自污染了的松花江。除了对历史遗迹感兴趣外，我对人工搭建的为好看而好看的摆设无甚兴趣，20分钟内潦潦草草看完冰雕，搓着冰冷的手出了那个浮华的园子。

　　查过地图，问过人，第三天，我们踏上了去雪乡的路。雪乡位于牡丹江市五常县双峰林场，200多公里。一路上白雪皑皑，司机说冬天路滑，车速比较慢。偶尔白桦林一闪而过，看见白桦树上忽闪着的一只只大眼睛。午后车渐渐上了山，开始有了景色，雪覆盖着的树林，堆集着的雪团，衬着蓝天白云，显出了北国冰原的风采。走走停停，让相机把眼前的一切固化。

　　雪乡的夜景其实很有看头，拍摄出来的片子也有味道。白天一看，被厚厚积雪包裹着的农舍挂满了写了“好日子”的红灯笼，到处是狗或马拉着的雪撬，轰鸣的雪地摩托和履带车，卖山货的摊子，如织的游人，呵，好一个云南版的现代丽江！让人兴味索然。直到黄昏的风雪卷走了乱麻麻的人气，雪乡才沉静下来，散放出它真正乡村的美丽味道。

　　晚了，去看“二人传”，在黄段子的插科打诨中真正听到了原汁原味的充满哭腔味的东北调子——我在想，当年闯关东的爷们一定经受了东北的苦和寂寥的风雪才创出了这“二人传”。

　　次日离开，带着一个南方人的梦。

　　也许是个意外，出了双峰雪乡，景色和我们来的时候完全两样。路两旁出现了树挂，学名叫“雾淞”。从云南出来时，我们就打算去吉林有名的雾淞岛看雾淞。殊不知，在黑龙江出现的这场雾淞被我们遇上了。雾淞不是有所有寒冷天气下都会出现的，它是在特定温湿度下出现的自然景观。这一天的雾淞从双峰一直绵延到哈尔滨机场，当地人说这是一场罕见的雾淞。于是，我们又是走走停停，欣赏着美丽的雾淞直到登上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