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要当老祖祖了

　　阿云怀孕了，这意味着不久后我要荣升当“老祖祖”了。

    多年前，一个小女孩站在我面前怯生生的叫了声“奶奶”，我笑倒了，之后又摆手又摇头，根本不认可这种让人感觉“七老八十”的称呼。

   女孩就是阿云，是父亲老家一个亲戚的女儿。亲戚非常固执，面对我一次次毫不掩饰的傻笑和拒绝，坚持说这是辈份使然，一直不让阿云改口。

   阿云就这样叫下去了，说实在的，我好像从没有爽爽快快地答应过她，那时人年轻，对这样的称呼感到别扭。而阿云面对这个满头青丝目光炯炯的“奶奶”，也叫得理不直气不壮。在这一高级别的称呼面前，原本就有些内向的阿云，更关闭了少女该有的活泼泼的天性，很是拘束。

   每当我大咧咧地说：“不要管什么辈份，就叫我名字或‘孃孃’”时，阿云总是笑笑，垂下头，说一句：“爸不准”。我惊异于她小小年纪的认真，对这样的坚守不以为然。

   年岁渐长，万事豁然。我慢慢体味到一些老规矩在上辈人心里的份量，父亲早年离家参加革命，老家亲人是把一种浓浓的挂念和亲情，融进了他们对辈份这种礼义的固守里。在他们看来，辈份是永远不可改变的，它不仅仅代表着一种称谓，更是一种血脉渊源的体现。

   我想像着，当一个小小孩儿牵着我的衣角，仰着一张天真的小脸叫我“老祖祖”时，我会是怎样一种欣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