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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经验的表达与跨文体试验

2014-6-6 13:59|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72| 评论: 9|原作者: 张稼文的业余

摘要: ——张稼文散文诗集《江边记》释读 喻子涵 陈晓莉 文学是语言的宫殿,而正如著名诗人于坚在《江边记》①的序言里说:“张稼文的这部作品在小说、散文或者笔记、散文诗之间。这种写作很难定位。张稼 ...

——张稼文散文诗集《江边记》释读

喻子涵  陈晓莉

 

 

 

文学是语言的宫殿,而正如著名诗人于坚在《江边记》的序言里说:“张稼文的这部作品在小说、散文或者笔记、散文诗之间。这种写作很难定位。张稼文的文字而已。”笔者非常赞同于坚的这一说法,张稼文的文字似乎想要跨越文学体裁的鸿沟,打通各面“墙”,让自由新鲜的空气氤氲其间。当然,它到底弥漫的还是散文诗的馨香。在《江边记》这本集子中,张稼文对自然宁静以及琐碎人世的勾勒,均依重于他的艺术语言之清丽、朴拙之美。遥想在中国现当代文学颇为辉煌的“五四”时期,除了鲁迅为首的“为人生”派以思想的深邃和情节的跌宕取胜之外,而以纯语言之美展露头角,并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灿烂一笔的,笔者认为冰心和废名要数其中颇为典型的代表。同样,较之这两位“语言大师”,冰心的清丽柔婉、废名的冲淡朴质并禅意盎然,后起之秀张稼文的语言同样老练而空灵,他的文字颇富诗情画意,蕴含着一股爽朗清丽之气,使人读后宛如唇齿留香,淡雅之味飘然其中。而传达的内涵又隐藏着对生命和人生的思考、对乡风与乡愁的展露、对童年和民族的记忆。不仅如此,《江边记》更是一种生态智慧的书写,是一种原生态叙事,一种隐态抒情,一种片断性讲述文体。它以大量的经验性细节,创造一种具有特殊感受力的语言现实,赋予《江边记》具有诗性特质的跨文体试验,给散文诗界留下无尽的思考。

一、村落风光与古典意境

张稼文具有诗人的气质和秉赋,他以诗人的敏感、诗人的眼光和诗人的心灵去感受观察体验客观世界。他的文字世界里包罗万象,有天真好奇的男孩、善良勤劳的村妇、勤奋敬业的乡村教师、淘气顽皮的小伙伴、美丽羞涩的女孩……他精心描绘一幅幅清新淡雅的山居图,“空气又变得安静。一只鹭鸟飞来,站水牛背上。水牛甩甩尾巴。”(《母鸡》)洋溢着乡村宁静的美、满贮着田园淡朴的诗意。大千世界,他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总能于平凡处发现其无穷无尽的乐趣,捕捉到那些被我们忽视的动静之美,从平凡的生活素材中提炼出诗意的盎然生机,笔者认为这与张稼文自身所独有的闲散、平和、淡泊的审美趣味及人生追求是息息相关的。如《打春》写道:

 

玻璃一样的水田,光线变幻。眼下显得浑浊一些,好像撒了一些细沙般灰绿的绒絮。

瞧,棒头鱼——从浮萍下钻出来,追逐着阳光照耀的水域。

它们成群成串地摆着尾巴,一起朝前游,然后围拢成黑压压一圈,像在开会。这时,一只小豆娘飞过来,在上面用屁股尖尖点了一下水,棒头鱼们吓得嗡地散开。

 

阳光水乡、自由自在的棒棒鱼、调皮的小豆娘、慌忙逃窜的鱼儿,好一番恬淡闲适,时间仿佛静止在这趣意横生的一刻,整个村庄虚化诗化成一场温馨和谐的梦境,而这一切又使这看似平凡的意象达到不平凡的诗化。

张稼文对村落风光的描绘,宛如西方的简笔画或中国传统的意象画,仅寥寥数笔,轻描淡勾,不多晕染,若隐若现,“远远望去,只是一缕青烟”(于坚语),营造出一种干净、凝练的氛围,画面感十足。《背娃娃》开头这样写道:“院坝东北角,与菜园之间,站着一棵桃树,高高的,枝干直挺。桃脚有一个浇菜的小水塘。夏天,斑鸠和画眉飞来歌唱、啄桃。男孩也举竿子去戳,费尽力气却捣不下。雀一啄、风一吹,桃子自己掉下来。”一个菜园、一棵桃树、一洼小水塘、唧唧咋咋的鸟儿,顽皮的小男孩儿,淡淡一笔,不须过度渲染,一幅活脱脱的乡村趣味图就如映眼帘。这幅画面颇具古人的爽朗风韵,既有王维的清萸、孟浩然的闲适、又有马致远的精巧。菜园如何新鲜、桃树如何鲜艳、小水塘如何清亮、小男孩是怎样憨态可掬的,都不用做精细的刻画,文字天然去雕饰,疏爽中省去了一些庞杂繁复的形容词、介词、连词、代词,恢复文字的本来面目,直接把事物巧妙地罗列、组合显现给读者,清爽之余也灵性十足。

张稼文还继承了中国古典诗词“炼字”的传统,为了达到“言有尽而意无穷”的审美境界,他十分注重语言的锤炼,并且将各种表现手法譬如省略、跳跃、暗示等融会贯通,刻意追求一种词不达意的审美功效,在用语简练含蓄的同时并充分运用想像、联想、通感等修辞手法,如此一来,既在回归古典文学讲究意境凝练的同时,也突破了读者对以往语言传统的惯常记忆,使文字在现代汉语的时代背景下重新焕发生机并彰显一种时代精神。当然,张稼文在向传统致敬的同时,也或多或少的吸收了西方现代主义的一些技法,这也是于坚会在序言中提及“稼文也有轻微的福克纳气息,他也属于世界故乡”的缘由所在。因此,笔者认为虽然《江边记》字里行间常常氤氲着古代传统韵味的同时还微含西方舶来特色,但张稼文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都能兼收并蓄,并经过自己的个人化改造,使之浑然天成般的纳入到自己的文本语境之中,一缕朴素、自然却又简洁、幽深的语言馨香就这样飘然欲出。下面几则文字便如是:

 

男孩家那头黄毛猪和两只黑猪崽,也在和自己的伙伴争吃打闹、哼哼昂昂——拱泥巴、啃树根、嚼野草。天热了,就横七竖八躺树荫下睡觉。(《猪》)

                                                      

争吃打闹、哼哼昂昂、拱、啃、嚼、横七竖八,这些动词运用的恰到好处,将小猪憨吃酣睡的可爱模样描写的淋漓尽致,让读者忍俊不禁的同时也为作者精妙的“炼字”功力而折服。

 

峡谷二月天,瓦蓝瓦蓝。一团糯米面一样的白云在慢悠悠地飘着,变幻着,像闲牛懒马,也像一块大手帕,轻轻翻卷、滚动——仿佛有隐形的巨人,拿着它们在擦洗天空。(《打春》)

 

悠悠的白云,在瓦蓝的天空上荡漾,心旷神怡之感油然而生,而如果仅仅是停留在这种感官的愉悦上,恐怕,张稼文的文字还没有彻底打动我们的权利,正是他那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隐性巨人擦洗天空”,使原本处于二维空间的只在平面延伸扩展的事物瞬间被赋予了立体感和动态感,才让读者由感官愉悦进入到身心愉悦的双重境界。

二、异域世界与彼岸色彩

古今中外,文人笔下容纳了无数各地的风俗人情,构建了一个独特的异域世界,如福克纳笔下荒诞不羁的约克纳帕塔法县,马尔克斯笔下魔幻多彩的马孔多镇,辛弃疾笔下闲适恬静的江西风光,蹇先艾笔下闭塞落后的贵州,沈从文笔下唯美动人的湘西世界,莫言笔下热情奔放的高密东北乡,刘亮程笔下万物有灵的黄沙梁……而张稼文“像蚂蚁用砂砾在荒原上构建城堡,一粒,一粒,从记忆中搬运来滇西农村物象、日常生活碎片,堆砌出澜沧江畔万物灵动的乡村世界”,为我们展现一番别有洞天的云南滇西河谷风光。他的创作以其独特的美学追求,构建了迥异于他人的既拥有清新田园风、充满童真童趣并带有些许“彼岸”色彩的“江边”玲珑世界。

童年是每个人挥之不去的美好时光,童心也是至纯的。它单纯、自然、诚挚、纯洁得就像一片冰花,晶莹剔透,忠贞得就如影子,憨态可掬。张稼文则独具慧眼地以“男孩”这一儿童视角来切入世界,来观察周遭的一切事物,天然未雕的“童真”“童趣”则毫无疑问的成为故乡形象构建中的一抹亮色。

 

蛇泡,到底是蛇的饭食,还是蛇吐出来引诱娃娃的零食?如果吃得太多给会生怪病?男孩想。(《蛇泡刺》)

 

有点像耗子。他用手揪摩它的两只大耳朵,又拉开它的翅膀:哦,比那些斑鸠、画眉的金贵得很,全是皮做的,而且这么柔韧、滑腻,耗子的衣裳跟它更是没法比。蝙蝠家里一定很有钱。(《蝙蝠》)

 

你们采的花粉一定是苦的!哎,苦的东西咋个能拿来酿蜜?可是那小蜂子听不懂。他不会讲它们的语言。(《野烟》)

 

汽灯、火把相继撤、熄掉。月光刹那间倾满庭院。少年放下筷子,揉揉眼睛。他又有点迷糊起来。

盐一样白的月光,箐河水一样清亮的月光……(《月光》)

 

孩子的世界里,万事万物都仿佛穿上了一层神秘的隐形衣,蛇泡是引诱的零食、蝙蝠家里有钱、与小蜂子有沟通障碍,这种种无厘头的猜想,着实让读者忍俊不禁,妙趣横生之余也让人们佩服张稼文为何能如此真切的把握孩子的心思以及拥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童心纯洁而美好,但同时也十分脆弱,清亮的月光,写出主人公内心“天地悠悠”的怅惘之情,这种景物描写营造出情景交融的境界,不仅传达少年内心世界对自然的生动想象,也隐含孤寂的内心感受。张稼文借凉凉的“月光”巧妙地传达出一种人生孤寂感。

张稼文的田园风味的文章似乎很难将其进行完整的文学归类,它既不同于五四那批以鲁迅为代表的“乡土小说”那样对故乡进行鞭辟入里的批判,又不同于沈从文小说那样始终弥漫着濛濛的水汽以及神巫色彩。他描写乡间平凡的琐事,洋溢着非常浓郁的现实生活气息,但他同时又追求一种乡里乡亲之间的和谐完满,带有几分浪漫的气息。这是一种非写实、非浪漫,似写实、似浪漫的,这一切都促使笔者注意到了《江边记》的彼岸色彩,但《江边记》的繁复性就在于张稼文不仅倾向于这种彼岸世界的营造,更痴迷于采用何种言说方式。“江边”是一个心象世界,这里的人,这里的事,可能存在或许本来就属于另一个幻象世界,是作者潜心构建的一个灵魂的栖息地,一个与世无争的“桃花源”,个体与宇宙的本体在这种“化境”中也被虚化,时间与空间交相呼应,时间空间化、空间时间化,一切都秉着本性自然的生长着,保留了一切形式,但又仿佛超越了任何限制。而且,值得读者咀嚼深思的是《江边记》的目录并非如市面上的一般书籍一样,明确的指明篇章在整本书所处的清晰位置、页码,而是所有的篇章后都写着“1”。这不禁让我们纳闷,为何都统摄在“1”下呢?其实,笔者倒有这样的见解,那就是,“1”虽说是数学里除了零之外最小的数字,可以很渺小,但同时也是一个最大的数字,按照老子《道德经》第四十二章里所言:“道生一,一生二, 二生三, 三生万物。”“一”即一切,又是一个囊括所有的大集合。而江边,之于张稼文,就如同这个“1”,它可能只是世间一角的琐碎生活,卑微的犹如浩瀚宇宙中的一颗小尘埃,“甚至连邮票大的地方都不是”(于坚语)。然而,它有可能是作者在尘世间搭建的一个“理想国”,是所有纯真、美好、世俗、温馨、和谐等等代名词的一个大整合,它的外延可以一直扩展下去,言说下去,由此一来,它的“彼岸性”就被晕染得越来越宽泛。

三、生态叙事与文体试验

《江边记》既是一种生态智慧的书写,又是一种跨文体试验。张稼文曾于199611月出版过散文诗集《我是我从未遇到的人》,这本散文诗集是“典型”的散文诗,大多是精炼并富于哲思的短章,比如《火把花》:“像蛋糕上的火焰:在滇西故乡,火把花总会照亮我们苍白的脸。/也像今下午环城路口那场车祸的颜色,我因此才记起了遥远乡间的火把花。”城市与乡间,车祸与花朵,思绪的跳跃间产生的是对现代性的反思。再如《荞麦花》、《风中的枝头》、《二月》等,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对此,耿林莽先生评价为“质朴、精巧、冷隽”,“感觉的诗化,美的极致,精炼到无一字可删,而其张力,是引人浮想联翩的内涵的如此丰富。”从他的散文诗话语来看,体现地域和生态的滇西乡风物事的书写早已很突出,如《欲望》、《空地》、《空枪》、《这几天,我想起一个地方》、《一些隐秘的地方》以及《看鹰》、《看鸟》、《看山》等。而跨文体写作的迹象也早有出现,比如叙事性很明显的篇章《在红河边》、《她》、《卖柴人》、《狡猾的狼》、《回家》、《有一座雪峰》、《找一头好驴》;并且他认为,这是一本“百字散文集”,“也可能被称作‘散文诗集’”,甚至他怀疑单纯散文诗的存在:“真有‘散文诗’这种形式这种东西吗?”可见他对散文诗文体的边界是宽容的。如今已是17年过去,张稼文其间也停止过散文诗创作,但他并没有停止散文诗之“思”。从《江边记》看来,曾经的生态智慧没有熄灭,而语言风格、抒叙方式和结构形式等跨文体试验比以前的步子迈得更大,已然呈现“叛逆”或完全“融合”的姿态,给散文诗界留下无尽的思考。

《江边记》的生态智慧,表现在对澜沧江畔滇西农村精细的描述和隐秘的表达中,作者总是以平等的眼光、平和的心态、善良的情感、敬畏的心情面对各种自然物事,以和谐的整体主义观念摒弃人类个人中心主义的狂妄。在他的作品中,大山雀、狗熊、野猪、麂子、黑蟒、山猫……可以和男孩在水潭边一起排队喝水(《泉水》);蚂蚁在院坝顶起一片半蔫的玫瑰花瓣往蚁穴走,与人类扛起一面国旗同样郑重和重要(《玫瑰糖》);艳丽无双的、可以拿在手上、会动会飞的瓢虫,是山村儿童最喜爱的玩伴(《瓢虫》)……在这样一种边缘僻静又充满灵动生机的地域,神灵、人类、动物和自然共存于一个空间,万物和谐相处、平衡共生

同时,张稼文散文诗的生态智慧还表现在对古老乡村原生态生活样式的丰富描绘和意蕴传达。如作为日常生活重要仪式的“罐罐茶”;冬天榨甘蔗糖、夏天榨菜油的原始榨房;在院坝墙壁上挖洞造窝养蜜蜂;一年一度为屋舍扫春尘、换茅草;一年四季出入其中的荷塘、菜园与磨房;砍剑麻、晒麻线的小农经济;小孩换牙与葬牙、放枪放炮庆贺打春、叉路口贴着“天黄黄,地绿绿,谁家小孩整夜哭”咒语的民间风俗;耙田、牧猪、放鸡、捉黄鳝、劈春柴、打豆子、点麦子、盘园子、薅甘蔗等农事活动;自制玫瑰糖、麦芽糖、煎泡米、推豆腐、吃附子、吃杀猪饭等生活习俗。尤其是峡谷里的村庄、蝙蝠、山林、云彩、雷雨、彩虹、蝴蝶、丁丁雀、野烟、月光、亮火虫、秧鸡、野鸭、麂子、老鹰、蛇、熊和狐狸等,构成了完整的自然、生命与诗意交融的世界。在此,人们生活简朴而自适、艰难而不抱怨,得失荣辱恩怨均能包容,因此作者认为“或许,生活不容易,或许,要活下去也不难”(《生活》),这正是作者生态智慧的深刻而朴素的表达。

当然,《江边记》的生态智慧,其实是一种诗性本质蕴藏其间,诗人的气质融注其内。表面看它似在写实纪事,以童真清新的语调,细叙诸物生机和人间故事,然而,它的抒情主体隐藏在叙事对象的背后,让隐秘的物事细节、个性化的感受片断直陈在现场语言的流动中,其诗与思如汁液浸透一行行汉字。这正是张稼文原生态叙事的特点所在,也是他生态智慧的巧妙表达。因而《江边记》是散文诗的,也是哲学的。

就《江边记》的文体风格来说,著名诗人于坚的一段话似可概括:《江边记》“是细节而不是故事。讲故事很容易,细节需要刻骨铭心,需要语言。故事被忘记了,但细节历历在目,语言斩钉截铁。细节是灵魂的痕迹,风暴过去了,这些痕迹却留下来。”这其实就是散文诗文体的显著特征,是张稼文长达17年探索的结果。

关于散文诗这一文体,中国自鲁迅《野草》诞生,至90年代散文诗繁荣,经历了象征体时代、意境体时代、意象体时代。新世纪以来,随着叙事学理论高扬,诗歌、散文界提出“及物”、“细节性”、“叙事性抒情”和“在场、去蔽、敞亮、本真”等创作观,叙事性诗歌写作成为一种新路子。而散文诗,更以其叙事的先天条件,恢复和发展象征性叙事的本能。因此,《江边记》是“叙事”美学的产物,打破了长时间以来散文诗从诗体解放出来又陷入新的文体规约的局促状态。

当然,《江边记》更是一种原生态叙事,一种隐态抒情,一种片断性讲述文体。它讲述70年代真实的童年生活,讲述人与自然的神秘故事,在作者笔下,“一个个生灵在迷幻的背景下翩翩起舞”(胡彦语)。这些颇具原始思维特点的个人化的乡村生活叙事,富于诗性的强大张力,激发了人们的历史记忆和时空联想。因此,《江边记》还不仅仅是“叙事性抒情”,它在情感表达上富于客观真实和心灵真诚,语言上注重原生性和语境的在场效果,内容上取材于零碎的乡村生活和童年记忆,主题上通过隐喻或象征富于深度表达,饱含原生态智慧。湖北诗人茅草提出“语象诗”,而张稼文《江边记》就类似于“语象散文诗”创作,它以大量的经验性细节,创造一种具有特殊感受力的语言现实,因此赋予《江边记》具有诗性特质的跨文体试验,于坚说它“这种写作很难定位”,其难处正在这里。

总之,《江边记》是张稼文乡村经验的一种心灵呓语,他像个絮絮叨叨的老人,在一遍遍小心擦拭着那些逝去的泛黄的记忆,又像一个天真烂漫而心存淡淡忧郁的少年,躺在滇西江边空旷的草地上冥想和打量周遭生存的一切。《江边记》的扉页题辞是“给邓歌儿”,因此他或许不需要更多听众,他的创作初衷是将自己曾经生活的一块地域、曾经经历的一段历史、即将消亡的农耕时代的生活方式讲述给城市里年幼的女儿,将原生态的文化基因和父辈一代的生命信息传递给女因而他可以愉快、缓慢、自如地言说,其俯仰天地间的心境,“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的姿态,何等潇洒、恣意。这正是散文诗的妙处。散文诗有超越诗歌的自由、放松、随意,而张稼文的《江边记》又是最自由、放松、随意的散文诗,对散文诗创作形式的探索和创作空间的拓展有着无比重要的示范意义。

 

注释:

① 张稼文:《江边记》,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7月出版。

②⑥ 于坚:《读〈江边记〉》,张稼文《江边记》,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12页。

钱映紫:《平凡乡村的隐秘神迹》,张稼文《江边记》,云南人民出版社2013年版,第59页。

④ 耿林莽:《序》,张稼文《我是我从未遇到的人》,云南美术出版社1996年版,第3页。

张稼文:《后记》,《我是我从未遇到的人》,云南美术出版社1996年版,第194页。

 

(喻子涵:贵州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贵州民族大学教授;陈晓莉:贵州民族大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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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引用 2015-1-26 17:39
此文刊《边疆文学.文学评论》2014年第4期。
引用 2014-7-19 15:49
读张稼文先生的《江边记》,一股清风从喧嚣的都市飘出,给疲惫的心灵找到一片恬适的栖息地,质朴与回归,语言极富弹性与张力,诗情画意于一炉。有一种恬静、安宁之美。诗意栖居,美哉,乐哉!
引用 2014-6-3 09:36
好长的说~
引用 2014-6-3 01:27
打破一次又如何?!自成风格多好。。。唉老邪哟,与时俱进。。。我觉得你这是新的格式。。。拙,稳,轻,散,淡。随意性或则说个性强。倘若真有人认真读后敢,我觉得钱老师才是真的读。。。。好好地,砖家也懂世俗矣。懂悲,不懂,文之幸。好文需众人灵魂感应!砖家呵呵说的很美哈哈。。。。
引用 2014-6-2 23:13
至今床头只有两本书,一本张老师签名的江边记,一本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引用 2014-6-2 22:48
俺最近正读《江边记》,本想说点啥呢,被这篇评论吓着啦(那么细致、专业)
引用 2014-6-2 22:25
被当作散文诗?亦可作随笔?
引用 2014-6-2 20:49
论文,学术讨论了。
相比论文,还是看《江边记》原文好。
引用 2014-6-2 19:34
昨夜接电话,是子涵兄的,要我的邮箱。接着,今收邮、拜读,先讶异、欢喜,继而有些惶然与不安:喻教授花这么大力气,为拙集《江边记》作专业、细致的评剖专文,并给予过高的鼓励……

另:喻子涵教授及其弟子所评析的拙集《江边记》,是A版本,与当当、亚马逊等各书店销售不是同一印次,这势必需要说明一下。
又: 《江边记》仍是一册散文诗?

往后,咋办?
而近在咫尺的是:明天又上班了――唉,叹息一声!

祝各方老师、朋友们节日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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