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列从1910年开来的火车

2011-11-27 00:54| 发布者: 张稼文的业余| 查看: 864| 评论: 17|原作者: miss秋秋

摘要: 爸爸只说了一句；“火车走了，没事，我们沿着火车的轨迹去追，先吃饱了。” 父亲真的带着我沿着铁路，往火车开去的方向走去。爸爸一直拉着我的小手，我们不停的说话，夕阳的橘红色的光，透过被微风拂动的杨柳投 ...

一、邂逅
    前不久的某个下午，在金马坊一带等着同事一块去办事。不管人多不多，想晒晒太阳，于是想去金马坊寻处地方坐下来。天空很明亮，草地绿油油的，几朵小黄花在草地中独自绽放。正当我想在草地边的“田埂”上坐下时，发现草地里有好多小狗的便便......再找一处，还是发现很多异物。顿时心情全无，满大街乱逛，只想找个地方坐下来。
    在东寺街上走着走着，发现一个小书店，这个小书店的书和杂志主要以出租为主，同时也卖一些新书和畅销书。那本海男的小说《碧色寨之恋》一映入我的眼帘，我就打算要买，不是因为喜欢作家，而是书名中的那三个字：碧色寨。
    整个下午在外面办事，并没有把书拆开。
    一个人回公司，明明按下的是9楼，可却是在8楼下的电梯（电梯里自始自终都只有我一个人......）。那时候下班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是按常理应该还有同事还没有下班。冲出电梯，发现办公室的门关着，灯却还亮着，想必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如果他们真有什么事出去了，也得叫他们帮忙关电脑才是，于是给同事打电话。
    “是下班了么，怎么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呢？”
    “还没有下班呀，我们还有好几个都在办公室呢。”
    “啊？那怎么关着门呀？”
    “没有关门呀，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
    “啊？”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你没有和我们在同一空间？”（后来听说办公室的五六个人集体认为我大白天的在梦游。）
    猛的抬头一看，怎么是8楼，晕倒......

    二、梦游
    回家拆开《碧色寨之恋》，开篇海男这样写道：“我一直有一种想法，用一块巨大的魔毯编织出碧色寨的梦游状态，而我们当时知道，重新编织碧色寨的魔毯是一种暴露我们隐私和创伤的的一次事件时，火车已经携带着喧嚣声呼啸而来了。”
    那一列从1910年开来的火车，缓缓的驶入碧色寨，男人和女人也来了。而我也从碧色寨登车，开始梦游，时间回到了一百年前.....
    碧色寨作为滇越铁路上的一个车站，到现在整整有一百年的时间了。可是遗憾的是，对于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红河人来说，第一次听说也就在三四年前。于坚老师来学校讲座，和大家分享他的摄影作品，才知道在我的家乡，原来还有这样一个美丽而有历史的地方。蔚蓝的天空，红色的屋顶，黄色的墙壁，还有墙壁上那口古老却从不停下的老钟表。所有这些，见证了所有从这里经过的每一个了。
    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滇越铁路原来离我这样近，也在滇越铁路的某段上来回乘坐，也成为历史的某部分。
    在我的脑海里，有几个长镜头缓缓闪过，镜头里面的主角并不是历史中走过的千千万万的人，也不是小说里的主人公，而是我。

    三、梦境
    PS1
    那一年我7岁，妈妈在县城医院住院，爸爸带我去看望妈妈，在妈妈出院的头天，爸爸带我去坐了火车。爸爸拉着我的小手，走进县城那座法式的火车站，在绿色的窗子前买了两张从石屏开往宝秀的票。这段路程大概15公里左右，对于体验者来说，应该是很不错的选择。火车从开远发车，下午5点半的时候就到石屏。
    紧紧拉着父亲的手，不敢放开，站在站台上等待着火车的到来，铁路蜿蜒着盘旋着延伸出去，看不到尽头。看不见火车过来，可是火车的长鸣声划破天空，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以为很近了，可还是不见火车进站。
    我不知道火车几点到，也不知道火车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肚子很饿，跟父亲说。父亲并没有跟我做更多的解释和劝我，带我到车站旁去吃卷粉了。我们刚坐下来，火车就进站了。所有的护栏都降了下来，公路也被火车切成了两段，两头的汽车都停了下来。
    又一阵火车的长鸣声伴随而过。
    我还在吃卷粉，爸爸只说了一句；“火车走了，没事，我们沿着火车的轨迹去追，先吃饱了。”
    父亲真的带着我沿着铁路，往火车开去的方向走去。爸爸一直拉着我的小手，我们不停的说话，夕阳的橘红色的光，透过被微风拂动的杨柳投射过来，虽不是刺眼，但弄得眼睛痒痒的。火车的长鸣声渐渐消失，天空慢慢拉下黑幕。铁路旁依稀亮起了灯光，冷风吹得铁路旁的树婆娑作响。
    后来父亲背起我，我们还是不停的说话，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PS2
    第一次坐火车是念高中的时候，从石屏到建水，几乎每次回家，都是乘火车。60公里的路程，三块钱，要是愿意，出示个学生证，就是半价。
    早晨9点半从石屏出发，很多人会搬很多鱼缸子上车，装着满满的鱼，同时缸子里也装很多水。一个人至少招呼着三四个缸子，手里拿着小漏斗在缸子里不停的淘着。缸子里的水在火车轻微的抖动中不停地晃动，几个人手里不停的干活，同时不停地相互讲话。
    异龙湖周围的村庄围湖而建，村庄迅速的往后退，不时看见村庄门口上的竿子晒着黄色的豆腐皮。湖水在太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残荷中间停着渔民的小船。
    火车开了很久很久，看见的还是波光粼粼的湖面，绕完异龙湖，再翻越一座山，很多人就下车了，刚刚搬上火车的鱼缸子也会被搬下车。我也拖着自己的行李，和那些人一起挤下车，然后又各自朝茫茫人海中走去。
    建水到了，同样是蓝天，红色的屋顶，黄色的墙壁。这里，比起石屏的车站，黄色的墙壁上爬满的紫藤花，铁路边的栅栏上爬满的三角梅。

    四、冥想曲
    后来，在2004年左右，火车就不载人了。偶尔会看见几截拉货火车，装着几块煤经过。
    同时，鸡石（鸡街至石屏，几乎连接了红河州的主要城市。）高速公路通车。
    再后来，我走得越来越远。
    至今，滇越铁路、火车站就像海男所描述的“如一部冥想曲”一般，留在我的梦里。
    明镜的天空，蔚蓝色的天空离尘埃很远，有红顶黄墙的火车站，有一百年来未曾停下的时钟，还有在那里发生的所有邂逅和所有的故事。
    我想这些场景不仅仅是在碧色寨出现过，而是在每一个车站里都出现过。
    火车缓缓进站，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车上总有人上上下下，一拨人来，一拨人去。火车依然用轰隆的长鸣声来迎接和欢送每一个人，呼啸的声音从每个人的心头碾过。
    火车，火车站，火车的隆隆声，如一部冥想曲，留在每个人的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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