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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女子的湖泉

2011-12-25 23:27| 发布者: admin| 查看: 757| 评论: 0|原作者: 朱莉娅

摘要: 每个女人,都暗藏着私奔的心。在还没有找到目标之前,因为一本小说的怂恿,菊红和心中的想望一起,私奔到了这里。菊红没有遇到她想象中的中国情人,却在这里爱上了一个美籍的法国小伙子。
      每个女子都暗藏着私奔的心

菊红、CarlyPascal和我都没有想到,我们会再次相聚在红河。菊红的笑,如此恬静和温柔,一如湖泉的水。我第一次遇到菊红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笑容。

我叫七月,遇到菊红的时候,我从学校毕业不久,刚刚成为写字楼大军中的一员。大学里那些指点江山的激情,以及对未来豪情万丈的梦想,在扑面而来的残酷生存现实里,灰飞烟灭。

被派到红河弥勒出差的时候,我在湖泉酒店古典长廊上想着这些事情,沮丧地睡着了。昏昏沉沉地醒来的时候,我看到一个金色长辫子碧蓝眼睛的女孩。她在对着那个男子求助,先生,你能借我一支笔吗?

可是,被问的那个男子,显然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从包里拿出笔,递给她。她接过笔,对着一本英文书勾画起来。两条长长的辫子,安静地垂在她的胸前,使她看起来像极了一只驯服的小猫。

好温柔恬静的女子。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个对我微笑的异国女子,将会成为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朋友。她的中文不灵光,但却有一个美丽至极的中文名字:菊红。熟悉之后,我发现这个恬静的女子,其实很健谈。她柔弱的身体里,蕴藏着巨大的冒险精神和能量。

湖泉酒店的古典装饰,让菊红异常迷恋。她在那些有着精致木雕的走廊里,光着脚丫子跳舞。白色的裙裾,在深长走廊吹过来的微风里,轻舞飞扬。她抚摩着一扇门上木头雕刻成的巨大花朵,沉静得让人叹息。

我们住的是A座,是精雕细刻的传统中国式庭院,却不羁地运用了大量的后现代手法,把水景引进了庭院。菊红说,她见过无数的中国庭院,这座,最让她着迷。建在水中的四合院酒店,创造力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

屋里,咖啡在壶里沸腾,香味弥漫了整个房间。菊红把脑袋和我的凑到一起,让我看白天她勾画过的那本英文书。

那是法国女作家杜拉斯蜚声世界的《情人》。菊红轻声地念:“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里,有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侯,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别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的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这备受摧残的容颜。”

菊红问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来中国吗?因为我想像杜拉斯在书里所写的那样,和一个中国的男子一见钟情。”这本用一句更爱你备受摧残的容颜感动全世界女人的《情人》,让无数女人都在为了这样理想中的爱情而冒险。菊红就是这当中的一员,她从故乡意大利的米兰,跋涉万里,来到了遥远的东方中国,云南一个叫弥勒的小城,住进了这个叫湖泉的酒店。

每个女人,都暗藏着私奔的心。在还没有找到目标之前,因为一本小说的怂恿,菊红和心中的想望一起,私奔到了这里。

菊红没有遇到她想象中的中国情人,却在这里爱上了一个美籍的法国小伙子。

那天,我们去B座打乒乓球球,我一路上拿着球拍胡乱飞舞,砰地打在一个从转角出来的人身上。凭直觉,是打到人家的脸上了。被打的人还没出声,我自己先惊叫了起来。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想象着对方生气的样子和惨不忍睹的脸。

真奇怪,竟然没有被痛骂的声音,倒是一个温和的男中音传了过来:“小姐,没吓着你吧?”半天没有人答话,难道问我?慢慢地把盖在眼睛上的手挪开一点点,目光穿过手指的缝隙,我看到一张阳光灿烂的脸,正好奇地看着我,里面有着探询的意味。

最重要的是,他的脸没被我打肿。我放下心来,放开手指,如释重负地嘘了口气。

那个好看的男人冲我说:“对不起,我突然冲出来,吓着你了。”我总算缓过神来:“是我的球拍吓着你了吧?”他说:“我们彼此吓了对方一次,扯平了。”我这才转过去看菊红,看见她笑容如花绽放,直盯着这个差点被我打到的男子。男子的身后,青一色身着职业装的男女,站得离他最近的女士,看着菊红和我们,一副了然的神情。

这是我心里的版本。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版本各有不同。

菊红那里的版本是:她看到我的球拍朝一个男子挥了过去,眼看就要打到他的脸,却见他敏捷地一仰头,躲过了球拍。球拍由于惯性,直扑他身边的女子,他一个空翻,左手推开了女子,右手握住了我的球拍。男子那张英俊的脸,以及干净利落的动作,把爱情如种子一般,播种在了她的心上。

Pascal,就是那天被我打到的男子却说:他在握住球拍的同时,听到了一声“技惊四座”的尖叫,那个挥舞着球拍的中国女子,紧张之下丢掉了球拍,双手捂住了眼睛。他握着她丢掉的球拍,听着她尖叫,然后,看她像个孩子一般,从手指缝里看着自己,慢慢挪开自己的双手,忽然觉得孩童般的美好与天真。在还没看到她的脸之前,他已经爱上了这个女子,她叫七月。

Carly,就是站在Pascal身边的那个女子,什么都看得明明白白。

Pascal是一家外企的中国区总裁,他就是带着公司的骨干和客户来这里湖泉开一个大型的联谊会。而我和菊红刚好来这里打乒乓球,所以遇上了。

那时候,他刚刚从漫长的会议里脱出身来,他的助理Carly也跟在他的身旁。

他说,要是两位小姐不介意,不如我们一起去打球吧。运动是最能拉近人距离的方式之一,一翻拼杀下来,我们四个人感觉已经十分熟悉。

PascalCarly他们的团队住在欧式风格的C座。华丽的豪华套房内,我们坐在阳光上品着红酒,Pascal举起晶莹的高脚酒杯:“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叫做七月吗?”我的杯子,和他轻轻地一碰:“因为我出生在七月。”

Pascal沉吟片刻:“七月,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提到,古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境界:第一种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第二种境界: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第三种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觉得,感情也是如此。遇到你,我忽然觉得自己在灯火阑珊处,找到了梦里的人。七月,我们干了这杯酒吧,为了在这美妙的七月,我遇到了你,也叫七月的女孩。”

菊红对Pascal的感觉,我是从她的眼神里,轻易就能读懂的。Pascal对我说这些的时候,我发现了她眼睛里的黯然。

有些奇怪的疼惜泛上心头。湖泉的夜晚,处处是流光溢彩的灯火。楼下的草丛,传来阵阵寂静的哇鸣。我把杯里的酒,一干而净:“也为了遇见菊红,遇见Carly。”

Pascal的欣喜,我的惆怅,菊红的微苦,还有Carly的思念,都尽在这一杯酒里。Carly的未婚夫,是一个在美国留学的中国男子,为了能够更好的了解所爱的人,了解他的国家,她申请来到中国工作。她本是华盛顿大学的法律硕士,按理本该像她一直所渴望的那样,成为一名出色的律师,为了爱情,却甘愿成了Pascal的助理,成了一名不断在社交场合推杯换盏的生意人。

女人,只要有得选,总是想先成全了自己的心。菊红的私奔,Carly的为爱而来,都是如此。

 

油壁车,青骢马,问君知否?

衣香鬓影,红酒旖旎出无限的风情。我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看着PascalCarly在宴会厅的晚宴上,自如地周游在来宾之中。尤其是Carly,那种职业女性的干练,让我羡慕无比。什么时候,我才能从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白领,熬成像她那样独挡一面、自成气场的管理阶层?

初出茅庐刚走上社会的我,每当身处这样的场合,总是感觉拘谨,紧张得无法应对。菊红也去喝酒交谈了,我试图找到她的身影,可来宾太多,她的踪迹已经无处可寻。我索性回了酒店房间,换上泳装到离宴会厅不远的泳池去泡温泉。

大自然总是让人感到放松,我像一条欢快的鱼,钻进水里,畅快地游了好几个来回才浮上水面。我看到Pascal站在岸上,蹲下身朝我伸出手。被他拉到岸边,半截身子坐在温暖的水里,有种心旷神怡的清爽。

他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盘食物:“我的美人鱼,你肯定没吃好。”

这是一个让你体贴到无法拒绝的男子。以手为筷,三下五除二我就吃光了盘里的食物,狼吞虎咽到嘴唇上留下了碎屑。Pascal伸出手帮我擦,眼神愈发温暖。他的嘴唇,渐渐就靠了过来。

陌生男子的气息,他的手指在我面庞上干净温和的触觉,让我意乱情迷地沦陷。可是,我忽然看到菊红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正在看着我们。我激动地一把推开Pascal,落荒而逃。留下他在身后不停地喊:“七月,七月……”但我始终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我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深夜也无法入睡。对面床上的菊红,也在不停地翻身。很显然,她也没有睡着。几乎是同时,我们说:“对不起。”她是为晚上惊到了我和Pascal,我则是为了差点沦陷在她所爱的男子的柔情里。

一夜没睡塌实,直到第二天被CarlyPascal的敲门声惊醒。他们说:“我们去山顶泡温泉吧。”

温泉泡池是湖泉的一大特色,几十个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泡池,梯田般地洒落在山上,隐于绿荫下,从山顶蔓延到山脚,且每个泡池的设计都独具匠心。山顶有两个连在一起的池子,造型是中国文化精粹中的太极八卦造型。

我们泡在山顶最高的太极八卦池中,闭目享受鸟语花香,谁都没有说话。半个小时后,昨晚没睡好造成的疲劳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看到目光所及处,是山下水色天光的辽阔湖面。我穿着泳衣,跳出泡池,沿着山路飞奔而下。

湖泉酒店在湖泉生态园里,而占地3000多亩的湖泉生态园,竟然有一个1700亩的湖泊。沿着一条建在辽阔湖面上的小路奔跑,我们四个人一路打着水仗,晶莹的水珠,宛若珍珠串成的鲜花,盛放在清凉的夏日。

Carly推了一下Pascal,他扑通掉进水中,索性在水中游起泳来。菊红也跳入了水里,他们在水中畅游的姿势,像两条恋爱的鱼。

玩累之后,我们躺在湖边的沙滩上。蓝得透明的天空,是大朵大朵绚白的云朵。它们倒影在清澈的湖面上,仿佛童话里的仙境。似乎只要我一伸手,或者轻轻地一动,就能成为一个个童话故事里的主角。

一个老人,在不远处静静地垂钓,有种历经世事看淡风云的气定神闲与宠辱不惊。更远处的水面上,几只黑天鹅悠闲地浮在水面。Carly抓起一把沙子:“要是永远生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该有多好。”

我们在水云间餐厅里解决了午饭。水云间名字的灵感,同样来源于湖泉无处不在的水。跟湖泉酒店一样,被建在了水中。在水云间餐厅里吃饭,就是呆在水和云之间,脚踏碧水,头顶彩云,充满了中国式的诗情画意。

水云间A座以经营云南家常风味菜为主,兼营四川风味菜,B座以经营弥勒特色风味家常菜为主,C座以经营弥勒特色“羊汤锅”为主,兼营各类火锅。这几个老外都难得来一次弥勒,我决定请他们在C座吃“羊汤锅”。

锅里沸腾的水,犹如各自心里翻滚的情绪。Carly说:“我想他了。”她口中的他,自然是自己的未婚夫。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Carly竟然告诉我们,她和未婚夫虽然大多数时间相处在美国,可他们第一次相遇,竟然就是在水云间餐厅。

那时候,Carly还是华盛顿大学的学生,趁着假期,来中国旅行。跟着团队在水云间吃饭时,她听到一个男子,在轻声地哼着一首歌,柔情四溢。一个声音,就把Carly征服。细问之下,才知这个唱歌的男子,竟然在美国留学。他们的恋情,于是水到渠成。

Carly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歌的调子,是华语天后邓丽君的《在水一方》。在全世界华人都迷恋琼瑶的年代,这首歌和琼瑶的电视剧一起,在世界范围内传唱。凡是有华人的地方,就有这首歌的地盘。

《诗经》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内涵和意境,在这里用通俗文化的方式,达到了一种极致。又在这水云间,成就了Carly的爱情传奇。

油壁车、青骢马,不期而遇,惊鸿一瞥,一见钟情,是所有人的爱情理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我看菊红美丽的麻花辫子,觉得她才应该是这样美丽故事里的唯一主角。

吃完饭出来,我和Pascal走在菊红和Carly的后面,我看着菊红的背影,像是对Pascal,又像是对自己自言自语:“她真美,我要是个男子,一定会爱上她的。” Pascal温和地望着我:“一个对另一个女孩的美如此会欣赏的女子,更具有吸引力。”

那天中午,我和菊红聊天,得知这个貌似柔弱的女子,竟然是一名出色的战地记者。美国9·11,她是世界上最早赶到纽约现场报道的记者之一。美国攻打阿富汗,以及后来的伊拉克战争,她都是为数不多坚持在战场上报道的女记者。战争中,菊红曾多次面临生死考验。她的目标,就是要成为一名像自己的偶像、世界闻名的意大利传奇女性法拉奇一样的出色战地记者。

我想象着菊红在战场上的样子:她瘦弱的身体,穿行在硝烟弥漫之中,拿着话筒报道新闻时,却是如此镇定和从容。头发逆风而扬,视死如归。心中无比钦佩,也无比心疼。我多想能够像菊红一样,行走世界,做自己最渴望和得心应手的事情。她在战场上遭遇了那么多,比谁都更应该得到自己渴望的爱情。

穿过窗户进入房间的夕阳,笼罩在菊红的身上,静谧得像一幅油画。

菊红忽然惊讶地张大了嘴,一脸喜悦和惊讶的神情。我张嘴想问发生了什么,她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手势。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窗外,很多很多的气球,从窗外升起。

气球升起的地方,CarlyPascal正朝我们的房间挥着手,示意什么下楼。

为了庆祝会议的结束,以及跟客户达成还几宗大的合作协议,他们公司举行了一个户外自助晚餐,把餐桌摆在了湖泉生态园湖边的树丛中和草坪上。人们端着红酒,吃着烧烤,高兴随意得像一家人外出野炊。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有人开始唱歌,Pascal吹起了萨克斯为他伴奏,Carly拉起我的手,跳起了舞。菊红拿筷子敲打着盘子,合着Pascal的节奏。人们兴致高涨,户外的晚餐逐渐变成了狂欢。

毕业之后,我第一次在众多衣冠楚楚的人们面前,不再拘谨,一切随心所欲。我换着舞伴不停地跳,直跳到脚板近乎抽筋。一曲终了,终于再跳不动,兴致勃勃地站在一旁看舞动的人们。

Pascal过来,不由分说拉起我的手,神秘地地往僻静处走去。变戏法似地,他拿出一个灯笼似的东西,点亮里面的蜡烛,松手,“灯笼”缓缓升上天空。天啦,竟然是传说中的孔明灯!

他近乎耳语:“七月,我爱你。”

每个女子,骨子里有都挥之不去的浪漫幻想。何况这个制造浪漫的男子,还如此出色和英俊。但,我却想到菊红,那静谧的女子,和战场上所遭遇的一切。

Pascal,谢谢你。但我想你知道,菊红她爱你。”

Pascal略为惊讶:“那个意大利女孩?我根本没怎么注意过她,从见到你以后,我的眼睛里只有你。七月,我不管你说的是否是真的,但我只知道,我爱的人是你。菊红如果爱我,那是另外一回事。”

我打断Pascal:“不,你错了,那是一回事。我希望她能够幸福。” Pascal抓住我的手,但我挣脱了出来。

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花园中狭长的石板路上。是谁说过的,油壁车,青骢马,问君知否?我看着夜幕下流光溢彩的湖泉,竟涌上说不清的惆怅。

 

跳一次爱情的槽

因为会议的结束,CarlyPascal回了昆明。只留下我和菊红继续呆在弥勒。

我们决定去看看庆来学校。这是一所花园式的学校。熊庆来,这位为数学界作出过杰出贡献的天才数学家、云南大学的第一任校长,如果知道他的故乡弥勒有了一所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学校,一定无比欣慰。

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菊红看得出了神:“我的另一个理想,就是在那些贫困的地方,建很多很多这样美丽的学校。”我问她:“那你想把学校建在哪儿?”菊红一脸的神往:“非洲,当然是非洲,那是我梦寐以求地想去的地方。”

庆来学校的墙壁上,有很多有着浓郁地域风情的雕塑:这里是阿细跳月,那里是阿细祭火,另一面墙上,很多当地土著在一起狂欢。我望着墙上一些像当地彝族文字的图像或符号,猜测着它们所要表达的内容。

菊红忽然开口:“七月,我知道Pascal爱的是你,我希望你在面对他的感情时,不要考虑我。我爱他也好,他爱你也罢,这都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之间的事情,而不是要两个女人来做出选择。你接受他与否,与我对他的爱无关。

我猛地摇头:“菊红你疯了,这不是两件事情,这明明就是一件。”也许我激动了,许多路过的学生,好奇地朝我们看过来。

一辆赛车,风一样嘎然停在我们面前。是Pascal,他去而复返。他的后面,跟着一长排赛车。Pascal业余时间是一家赛车队的队长,听说红河赛车队闻名全国,忍不住技痒找他们切磋。

他望着我:“我们要来一场比赛,你可以跟我一起吗?”我还没说话,已经被菊红推上了副驾位置。车像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去。跑在我们旁边红河车队的车辆,像一股股红色的风……

Pascal输了,但我们都输得相当开心。能跟红河车队的高手们过招,已经是荣幸之至。

车手们带我们去参观红河烟厂。这是一座神秘的工厂,它没有丝毫我想象中的那种工厂固有的噪音,安静到我们甚至能够听见自己的呼吸。各种高科技设备,井然有序地运转。一片片烟叶进去,不到眨眼的工夫,就在流水线的另一端变成了一支支香烟。

这是一个如此奇妙的过程,让人想起理想、缘分、发芽等等这种学生时代式的干净与单纯。也许是受了这样的影响,漫步在红河花园式厂区内的时候,我听到了菊红跟Pascal表白。但是她说:“我爱你,但与你无关。爱情,是一个人的事。”

在湖泉生态园温泉中心餐厅的一楼吃着地方特色小吃时,想着菊红对Pascal说的话,再一次对这个女子有了不一般的感觉。也就是在那一刻,我忽然觉得Pascal其实离我很远,尽管他如此爱我。也第一次隐隐地感觉到,我和这个温和体贴的男子,注定了此生无缘。

从红河回来后,菊红回到了意大利米兰,CarlyPascal也回美国了。我则继续在昆明,做着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白领。

后来,我终于厌倦了这样看不到希望的生活,决定像菊红一样,行走世界。我辞了职,开始在不同的城市之间穿梭,在走遍了大半个中国后,成为一名小上司。

我们几个人,一直保持着用MSN聊天,传递彼此的消息。菊红真的去了非洲,她争取到一家教育基金会的支持,在那里建了一所学校。

Carly和她的未婚夫结婚后去了英国,但在不久后离婚,她重新成为Pascal的助手。Pascal的职位越来越高,却依旧保持着对我的感情。我的MSN邮箱里,躺着他写给我的将近500封情书。

但我和另外的人恋爱了,并很快在一起生活,对方是一个出色的电脑游戏设计精英。可是,日子是如此琐碎,琐碎到睡觉时的呼噜,吃饭时牙齿上的饭粒,甚至对方上卫生间时抽水马桶的声音。我在这样日复一日的琐碎里,逐渐疲惫,近而慢慢走向崩溃。

电视里,很多关于红河的消息:香港演员林志颖、成奎安和年轻作家韩寒签约红河车队,红河举重队队员张国政在雅典奥运会上勇夺男子举重69公斤级金牌,CCTV的金牌主持毕福剑到红河录制节目,很多明星在红河为北京奥运会加油,环姐到红河了……

红河的那些青春时光,让琐碎的生活看起来愈加乏味和苍白。爱情能不能跳槽?婚姻能不能早退?我终于决定分手。离开北京的前一夜,我在收拾行李,忽然看到电视上说,非洲中部的乍得境内爆发战争,一名女教师为保护学生被流弹击中。这位英勇的女教师,来自意大利米兰,曾是一名出色的战地记者,多次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战场的前沿阵地出生入死。新闻的最后,一张女教师生前的照片占据了整个电视屏幕,那是菊红灿烂的脸。

为了纪念菊红,CarlyPascal和我决定再次在红河相聚。

许久不见,我们三人都有了沧桑。只有菊红,一切定格在我们上次红河遇见的时刻,永远青春。那时为她拍的照片,带给我们笑如花,温柔如湖泉的水。

时隔这些岁月,我终于能够理解菊红为什么说爱情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是如此独立特行的女子,注定了要轰轰烈烈地活着。连一场暗恋,都要让人过目难忘。所有她选的,都是自己最想要的。

CarlyPascal结婚了。在共同经历了Carly的婚变,我长期的拒绝之后,长期工作的默契,终于让他们相濡以沫。而我,在昆明开了一家瑜伽馆,终于拥有了云淡风轻的从容和气场。

菊红,Carly和我,三个女人,从红河开始,完成了自己的蜕变和成长。红河,记录着我们一生中最为美好的青春。

离开红河时,我抚摩着湖泉酒店长廊上的一根木柱,上面的古典木雕,精美绝伦。第一次遇见菊红,就是在这里。我靠近柱子上菊红曾痴迷地抚摩过的一株木头雕刻的植物,诉说着对她的想念。

我仿佛看见菊红仍站在这里,笑容如水般绽放。

有人在身后喊住我,是个老外:“喂,你一直在自言自语什么?那是一种游戏吗?我可以请你喝咖啡吗?”

神秘的东方女子,提着行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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