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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金龟换作酒 @ 老挝(二)

已有 536 次阅读2018-2-16 20:42 |个人分类:安步以当车| 众神之河, 漫游


南松河是湄公的一条支流,它所在的小镇万荣是我们打算沿湄公河由北至南漫游老挝的一处经停地。从琅勃拉邦客运南站搭乘大巴出发,历经七个来钟头的山路兜绕与颠簸抵达,下车,想起有位朋友的预告——“万荣么,可以参照昆明呢马街想象一哈!”,“哈哈”不已,老挝,本就世界不发达国家榜单赫然在列。万荣的喀斯特地貌,对云南人并不稀罕,在这里漂流、钻洞、滑翔、乘热气球之类,是西方人的热衷,河畔彻夜的笙歌,无论其具体位置哪里,也都属于我们的“对岸”,说这个“老挝的马街”短暂安顿过我们的乡愁,这样的表达是否轻慢?


(因这橘子其貌不扬,称一袋解渴。它们果然够意思,甜得自然。)


(街角。在万荣,我们没有见到僧侣与庙宇)

旅馆临河,涂好防蚊油,两个家伙坐在房间门前的走廊上吹风、喝酒。“喏!”老同学嘴一努,朝天花板,原来是与在琅勃拉邦碰到过的白色壁虎“重逢”了。腊梅非梅,壁虎也不是虎,这些身手矫健的蛇脑袋,是从前家家户户的义务“蚊香”,说起来它们消失在我们的窗台、门楣也有些年头了。前方似在不远处的青山,夜色中有如笔架的剪影带着一点稚拙,山那边的乡野广袤无垠,向人发出着无声召唤。“田野骑行”属这里街头各家旅行社提供的服务之一,老同学问:“么是明天租辆摩托?”


(把万荣当成世外桃源的嬉皮士们,乐于我们可见的各种“尖叫”项目,据说也乐于我们不可见的譬如大麻吸食)

租赁摩托的旅行社提供了一张简易地图,标志了建议前往的地点,揣好地图,老同学发动引擎。一路上都有欧美人轰鸣着卡丁车超过去,为着追求刺激,不惜吞下自己扬起的可观尘土。银色的阳光,让一切影子清晰无比,也让被它炙烤的大地面目有些模糊。农闲季,田野和山峦都无碧润可言,也因此,道旁一个个空荡荡的窝棚,成了我们不时的“驿站”,可以在那里歇息片刻,逗小牛玩儿。我们生长于城镇,同样自幼对田埂心有青睐——庄稼、草木、家畜、鱼虫……它盛着那么多声音!尽管长大后也明白“山水田园”一旦落实为生活便意味着周而复始、岁岁年年的机械辛劳,恬静或安详,焉知不是“隐忍”“惯性”的同义词?

简易地图上的一处“Waterfall”吸引着我们,到了景区,买了门票(每人15,000老挝元,折合人民币12元左右),有指示牌显示该“Waterfall”包括一大一小两个。然而越骑越疑惑。终于,听到前方隐约有水声,“Big Waterfall”?停了车,身子够过草丛张望,并无路可走。恰有一位先我们探索过的法国男士折返,摊摊手,表示他已行了一截,无果。那就朝标了“Small Waterfall”的方向去试试。陡坡上,又遇一位骑摩托下山的外国男士,告诉我们无需前往了,还得二十来分钟车程才到得了的那个地方,目前只有一个小水塘。呵呵。

离开景区前,邂逅一位在这里看守的小伙子,问:“你们是中国人吗?”交谈得知,确有一处大瀑布,但得徒步穿越山林一小时左右才能抵达,至于小瀑布,非雨季里便没有了。问他怎么学的中文,答:“参加学习班。”又问他怎么想到要学中文,答:“中国好。”词汇量所囿,我们辨不出他这个“好”的具体所指或者说其间包含了哪些成分,只能以“哦哦”“嗯嗯”回复。

在这个瀑布“景区”的遭遇,说起来并不陌生,慌乱发展过程中的一种表现。呵呵。

倒是另一个地方建在挺拔树上的一间“Tree House”深得我心。攀上去,啁啾和风声都在肩头。远眺,以为难说就见着了雷平阳笔下来老挝寻找梦乡的大象和孟加拉虎,闭上眼睛,相信自己可以理解男爵柯希莫如何“生活在树上——始终热爱大地——升入天空”,也为他和薇莪拉再遗憾一次。


假如那时已知道这种“Tree House”曾经的功用是譬如越南战争中观察敌情的瞭望塔,我在树上呆坐半响时联想的引信不会只燃着文学的相关内容。作为“全世界遭受轰炸最严重的国家”,因为胡志明小道穿越老挝南部的波罗芬高原,在1964至1973年间,老挝被美国人拢共进行过580,000次轰炸,美军在此投下2.7亿颗集束炸弹,相当于让当时的老挝人平均每个挨过1吨炸弹!而今天的老挝境内,尚存在近八千万颗没有爆炸的炸弹,每年,全国超过一百人因它们中的部分死、伤。(《Laos Finds New Life After the Bombs》,《National Geographic》2015年8月号)这样的数据,压迫人的心脏,哪怕在一个笃信佛教的国度,这样的数据,不会,也不该得到宽恕!

多数时候,在乡间估摸着大致方向穿行。听到路边有热闹的音乐声和人声,赶紧一拍老同学:“咯是有人家结婚?我想kè凑哈热闹。”


(老挝人民似比较喜欢购置皮卡)

小饭馆内一次并非婚礼的村民聚会,三桌,参与者后来显示给我们看他们腕上系着的一条白丝带编织物,可惜语言不通,我们到底没弄明白本次聚会的缘由。这家饭馆是今生我进过的最“生态”的饭馆——用餐过程中,先后有狗、鸡、猫、鸭在我们的桌旁讨要食物或散步,一股热气伴随着“哞哞”声传来,一回头,一头牛已蹭着人的后背踱过去了……邻桌一位女士比划着表达了她家小女儿想用手机给我拍张照片之意,见我点头,小姑娘高兴地端起手机连摁一气,想是拍花了,当妈妈的又把住她的手重来了一回。过片刻,这位妈妈与另一桌一位男士拎了一瓶冰镇Lao Beer来敬我们,在使劲用手势解释过稍后还得骑摩托不方便酒驾后,他们仍热情举杯,老同学跟我交换了一下眼光:好嘛,莫整第二瓶就好!


头一回点了Lao Coffee。越南、老挝、柬埔寨都兴将炼乳兑进煮好的咖啡,以此奶、糖二合一,老挝人似乎最舍得兑,一副齁死人不偿命的架势。

头一回听到老挝通俗歌曲,感觉近于《北国之春》般的旋律与《爱拼就会赢》式的节奏的复合。

作别淳朴的村民,我们再次上路。对于绝大多数人,地理概念的“故乡”已然或正在或将要变得面目全非,友善而非疏离、诚恳而非设防的人情,因为提供和煦的慰藉,更像一处精神的故园。日渐西沉,有人家开始做饭,一派异国他乡的“墟里上孤烟”。于是提了速度,向着万荣镇上的方向驰去。


(这个乡间配电箱壳壳上,难道不是一个“奈良美智娃娃”?)


(一朵待放的瓷玫瑰)

翌日早起,趁往万象的班车出发前逛住处附近一个菜街子。迟钝,旁观了几起买卖后,还是无法从顾客递过去的几张花花绿绿的老挝币的总和及找补判断出当地的物价水平。便只能看内容。蔬菜似以油菜居多,好几个摊上摆着类似我们喊“白花”的大白杜鹃的一种花。还有鱼虾,以及古怪的小动物。


街子规模不大,很快就到尽头,拐了弯继续朝前,那里有一所小学校,蹬了单车上学的孩子们,张张面孔被朝阳吻得奕奕。


(不禁忆起自己中学时代那几套抹杀性别差异的、为生长发育“留有余地”的涤纶面料班服……)


(精致可以无处不在,但凡有心。万荣镇包裹早点——法棍三明治的白纸上,没忘印上一圈绿色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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