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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我的茵纳斯弗利岛

热度 2已有 677 次阅读2018-5-13 20:38 |个人分类:安步以当车| 沙溪, 世外桃源, 淳朴, 故人


目光沿伏地伸展的树脊往前,山色、云迹,都在清可见底的潭中。随涟漪一圈圈泛开,这静卧山间的琅玕绿意渐淡,人眼前变得空白,醒过来。烙在之前梦里头的,是距那镇子八公里远的白龙潭。

2014年夏天,到楚雄给一个论坛做摄影指导,在簇新的水泥建筑群——彝人古镇的夜色中散步,有人问:“这里离大理不远了吧?”次日我买下几天后往下关的火车票,因头一晚突然记起的一个地名。

念书时被Q老师抽去逸夫楼布展,到场同学不少,最终做事情的,不过新闻系的小马和我,想来是因为活计总得有人真正地干,晚干不如早干,是我们的共识。每天,待学生会的干部和文学社的笔杆们在老师点卯后散去,铅笔已削得差不多,毛笔也润开了,安静的工作得以开始,要么他画格子我抄写,要么我画格子他抄写,很默契。一得阁的墨汁太稠,我从家里拎了半瓶酒去兑。

小马寡言,语讷的我便不显得扫人的兴,这很好。他字写得凌厉大方,有派头。那间办公室在六楼或更高处,楼下篮球场上的动静和银杏道间的鸟啼,传到,已很微弱,房间铺着地毯,若当真有针落地,也听不见。数十米长的展板,俩人几近沉默地制作了一个多星期,因专注而收获的餍足,只自己明白。展览名称那一幅放最后做,商量了一下,“穿越北回归线以南”几个字,小马以行书纵着写,撰稿人郭建斌老师的名字,我用篆字绘成一阳一阴的印章图案。完成后悬起来看效果,再谦逊的人也不妨得意片刻。

该有点儿什么来配合一下这自得。我想了想,举起那酒瓶晃了晃,提议:“我们搀剩的呢分掉?”

“我找杯子。”小马边说,边走到办公室那排玻璃柜前。

粮食化合成的香醇液体稀释了人的羞涩,小马话多起来,说到人的志气,说到未来的打算,说到他山清水秀的家乡,“你肯定会喜欢!”“肯定”这个推断的无疑和说话人表情的认真,叫人再忘不了“沙溪”这个地名。那是上个世纪末。

抵下关次日,搭班车到剑川,再乘小巴往沙溪。雨把群山打湿,有水气凝成片在山间流淌,悠然、磅礴,一些树、一些房子都隐去了。雨越发地大,拉上车窗,隔着被水滴抹花了的玻璃,只见朦胧的青色轮廓一路向后撤退。

到了沙溪,临近下车点的客栈多显出某种“标准”气息,我撑了伞往镇子深处去。在已无人的菜市场棚子附近停下来,不期然见前面一户人家外墙上写了“风花雪月”四个正楷,注意到他家门前挑着幡子,应该是旅馆,我告诉自己或者就这里吧。

刚入房间搁放东西,就有人敲门,是负责旅馆前台的老板家岳母,来送热水。她问:“那个,嗯……我咯有告诉你?”她比划着,我反应过来,问的是旅店的WiFi密码。我说:“Mǒu。”她一脸歉意:“人老啦,记性不行。”我连忙说:“是我自己mǒu问!我手机首还有流量,而且,这回主要是来看看当地人生活呢,不会太咋个上网。”

在我表示过需要时会到前台去打听WiFi密码后,这位孃孃退出了房间。

自己出门兜绕一圈,弄清楚了镇子的大致结构和四个方位。暮色中,寺登街已不那么清晰,留心到那里的戏台有些特别。


(寺登街上这座集魁阁与戏台为一体的建筑,极有特色)


(魁阁顶上的各种小兽)


(连接镇子与山下村落的玉津桥。有游客嫌周围有电线掠过“影响”相片画面,我不嫌,因为是农村的一种真实)

回到旅馆,前台孃孃问我明天可有什么计划,我答就是四处转转喽,她问我可想随她的几位女友去参加观音会。听我说好,她讲她要招呼旅馆走不开,但她们会照应好我。实在没曾想一句“来看看当地人呢生活”带来这样的机会,我的庆幸一直持续到当晚入梦。

翌日早起,到糕点铺称了几种点心路上大家吃。地方上的糕点制作,还延续着重油的传统,保存了我儿时的味道。后来,前台孃孃把我送到了她的女伴之一——一位张姓大姐家。


(张大姐家的院子)

不多时,同行的四位大姐聚拢,出发。


(锁莓@山间)


(一户门上贴满了对联的人家)

先去了沙溪的水源地——白龙潭。

那里离镇子约八公里远,沿途呆脸看景、说说笑笑着便快到了。大姐们不时会问我还走得动么,体恤我是“昆明下来呢”。也问问我的一些情况,同情我买下的宿舍是电梯房。近龙潭时,听得见汩汩水声,是一股清流,正沿着新修的沟渠向山下去,与之逆行,水声愈响,先见到一道小型白练,随即豁然开朗,古树环绕的龙潭一派窈然,人心霎时安定下来。龙潭不大,出水量却不可小觑,据说在之前持续干旱的几年里,周围乡民全仗着潭中那两个泉眼供的水渡过难关。


(水木清华@沙溪白龙潭)


(四位朴实、热忱的白族大姐。右二系张大姐)

游过白龙潭,又去赶观音会。张大姐跟我商量再坚持一下,到了视野开阔的地方再加餐如何。我说当然,饱吃不如宽坐。随后的休憩之地在半山腰,望得见前方的沙溪坝子,田畴郁郁,是连成片的浸漫的碧色。腕上一个素银镯头的大姐,问我这里的景色可清秀,又忆起她童年时下学,喜欢尾羊群后走,图山羊脖子上的铃铛作响很是悦耳。说着说着,她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牙,眉眼间,小姑娘般嫣然。

在古早的云南,通过祭祀、欢庆一类仪式兼聚会,多重讯息得以传递,比如对天地自然的敬畏讲究,比如安闲与散淡的生活态度。在昔日的妙香佛国,据说多居于山、水间的白族每年可以有百余个大大小小的节日,佛教活动观音会只其中之一。








我们参加的,是农历六月中旬的“观音修行日”社群集会。那些法器的功能,以及焚香燃纸、诵经礼佛的过程,我都不甚了了,请教张大姐,她的简介也确实简单。从旁观察,除去礼拜与祈愿外,族人相晤、聚餐以交流感情,也属观音会的重要功能。

回返镇子的路上,不时碰见大姐们的熟人,她们彼此用白语打招呼、寒暄。路遇一支民间文艺表演队,一位大姐跟领头人说起什么,还侧身指了指我。后来得知是在商量能否请对方就近到哪里表演两段,因为我老远来一趟,这样,可以多看到、拍到一些东西。这一桩桩的累加,让沙溪,成了刻进我生命中的一处暖意融融的茵纳斯弗利岛。


(和我们打招呼的老乡,避雨中)


(笑意盈盈的白族民间文艺表演队成员)


(霸王鞭,白族民间富于代表性且流行最广的一种舞蹈。当日只为我一名观众表演)


(张大姐一定要我到她家晚餐,作为对这一天随她们徒步二十来公里的慰劳。这七种菜肴本身的色泽和摆放的搭配,印证着她和她伙伴们很在意的一个审美标准——清秀)

几位大姐邀我再多待几天,白族火把节马上到了,到时候热闹得很。心动过,还是谢绝了她们的美意,因为“我出来有一久啦,想家啦!”。





路过

鸡蛋
2

鲜花

握手

雷人

刚表态过的朋友 (2 人)

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

回复 张稼文的业余 2018-5-20 19:17
这篇可以点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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