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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黑塞的黑童话

已有 433 次阅读2019-6-2 18:55 |个人分类:无知才读书| 黑塞童话, 寻找自我, 白发少年, 复得返自然, 隐士


去年底开始,黑塞童话扎堆出版。简单比较过,买下一册《鸢尾花》。不通德语,只能信手翻两页看看哪个译本文字自己读来更顺,另外,篇名“侏儒”,准确过“矮人”吧?

黑塞的童话,少儿不宜。

它们不似其他人的作品那样,在故事的情节、细节里埋下伏笔,让读者在19岁、29岁、39岁时一旦重读,方才识出9岁那年忽略或尚不懂得该疑惑的地方,惊觉曾经绝对相信的那个无菌真空的童话世界,原来,细思极恐。比如,安吉拉·卡特笔下那个期待嫁给同村小伙的老太婆,比如,格林兄弟整理出的灰姑娘的两个继姐,作为僭越者、嫉妒者,她们受到的惩罚,是否残酷得堪称“为所欲为”“变本加厉”?黑塞的童话,并不担负类似传播普世意义、宣教道德价值、开展伦理训诫的传统功能。事实上,在评价安徒生童话时,黑塞在肯定它们纯真性的同时认为那却并不适宜回味。他自己的童话创作,则很早就开始持成人视角观照现实,道尽一个年轻诗人的精神创伤、怀疑及梦想。

所谓“年轻诗人”,跟作者的年纪无关,而是一种气息、气质。当黑塞杜撰出自己生平第一篇童话《两兄弟》时,不过10岁,之后,他断断续续直写到古稀之年。解答“哪种人会喜欢赫尔曼·黑塞?”这个“知乎”上提问获“赞”最多的那个答案是:“喜欢探索自我,在乎自我意义胜过世俗标准的人。”正因此,黑塞被称为“永属年轻一代的作家”——身处彷徨、迷惘的青少年,不难从这位终其一生寻找自我的孤独、敏感、深邃者那里,恍然瞥见自己。黑塞的童话,存在阶段性写作的差异,但统统属于映照出现实的幻想作品,归根结底是通过“童话”这一体裁完成作者的自传性投射,一如他的小说们。


(一朵黑塞的鸢尾花)

会有谁因为早早读见《诗人》而在追求技艺提升的路上却步么?终于成为出色诗人的韩复,付出的代价是一切世俗的“财富”——故乡、父母、妻室、后代。其中,有多少成分写照了作者本人——13岁时就明白自己要么成为诗人,要么什么都不是的黑塞?

1927年,第二任妻子露蒂•布恩卡与黑塞离婚时,法院的判决书中提到:“被告人(黑塞)……倾向于过一种隐居的生活,不能按照别人的意志行事,仇恨社交和旅行。他在那些文字(《疗养院》和《纽伦堡之行》)里称自己为隐居者和怪人、失眠者和心理病患者。相反,女原告人年轻,热爱生活和社交以及热烈的家庭生活。”

《奥古斯图斯》让人忆起小时候自台剧《包青天》听来的一句大意如此的台词:“‘愛’这个字,是以‘心’授之、‘受’之。”对于爱,仅受不施无异于悲剧,更不必说那些热烈的“待遇”里搀兑着多少逢迎、谄媚,反倒是甘愿并有能力去爱别人赢得到幸福。

一篇《鸢尾花》,同泰戈尔那句“人只有行遍四方,才能抵达内心最深的殿堂”是否有两分所见略同?日久的漫游,也是一路找寻继而摒弃荣誉、运气和知识这种种“心象”的过程(个人觉得应当译为“心象”而非“心像”)。身体的回返故乡与心灵的复归赤子,才能让人重获宁帖。

我想起那册小小的诗画集《堤契诺之歌》,后半生退隐瑞士乡间的黑塞,直到暮年仍对绘画投入了沛然的天真情感。翻阅那些近于亨利·卢梭风格但未必都上佳的画作,有一双透明的瞳孔浮现我脑海。

《另一星球的奇怪消息》里,民众表现得截然不同的两片国土,直观出鸟语花香中可能存在不堪的人性暗色,残酷战争里也会闪耀珍贵的希冀之光。

……


(黑塞与猫,与花。图片源自网络)

我并不确定如果自己年幼时便邂逅常见“丑角”“戏谑”“死亡”,并总有些淡漠、悲哀挥之不去的黑塞童话,会有怎样的反应;那种种的寓意,会予我怎样的提示。我还记得被妈妈放在她去授课的教室外,那里,一排攀着牵牛花的竹篱笆。妈妈说:“莫乱跑嘎!听听喇叭花在讲些哪样!”我读见黑塞描述一朵鸢尾的文字:“昨天仍静静蜷缩着从绿外壳向外凝望的、坚硬的蓝色花尖,这时已是一片幼嫩的花瓣,纤薄靛蓝如空气一般,像舌头,像嘴唇,摩挲着找寻梦想已久的形状与曲度。在底部,在与外壳仍平静地抗争的地方,芬芳的灵魂深谷已经做好了准备。也许在中午,也许在晚上,她就会盛开,蓝绸带在金色的梦中树林上拱起,她最初的梦想、思绪与吟唱静静地从神奇的深谷中倾吐而出。”我决计效仿这位自己心仪的诗人作家,用笔——而非依赖镜头——绘出太阳、星星、月亮、草木、甲虫、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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