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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王二兄或陈辉同学,你好哇!

已有 376 次阅读2020-4-12 22:46 |个人分类:他们&她们| 王小波, 故人, 阅读, 写作



王二兄或陈辉同学你好哇!前两天有人问我为什么有文章写武汉以石楠作市花比较尴尬,建议她最近若路过威远街或昆五中对岸桥边时留意一下石楠花香(我记得这两个地方各有一片乔木石楠、一片灌木石楠,比较典型),看她表情即将恍然大悟,我说不如换一个不那么奔放的话题。“奔放”这个形容词,一起长大、变老的几个朋友间,被作为“性”的同义词运用,印象里,是从翻你书开始。20岁的时候,经济系的女同学带我读你的《沉默的大多数》,化学系的男同学带我读你的《黄金时代》,偶尔聊起你思想和写法的稀奇的地方,若涉及到题材里的“男女”,作为初二生理卫生课《第八章 生殖与发育》被任课教师布置自学的一代,我们中有人果断地以“奔放”替代、概括,大家当即会意,沿用开来。

一用就用到现在。

在你直接、畅快、从容的性的书写面前,我们的羞涩、含蓄,近乎迂腐。

昨天是你忌辰,猜表达纪念的人不少,我有点故意地等到今天家务告一段落再坐下来想想你。



有一天张家妹妹发来一段文字,我以为出自于坚或陈凯歌,她答:“《黄金时代》。”我于是取出同名小说集打算复习,直到方才才打开。读了头两篇《黄金时代》《三十而立》,因为是坐在厨房里小凳上看的吧,消遣心思重,一路乐个不停。掩卷,又怔一怔,意识到《黄金时代》里惊世骇俗的同盟、反抗、狂欢之外,还有一些优雅的痛楚。而《三十而立》的叙事要涩一些,解构之处,透着卷舌音京腔式的那种我不太适应的滑。


(“海豚也有伟大友谊。我和陈清扬连在一起,好像两只海豚一样。”)


(“我开始辨认星座。有一句诗说:像筛子筛麦粉,星星的眼泪在洒落。在没有月亮的静夜,星星的眼泪洒在铃子身上,就像荧光粉。我想到,用不着写诗给别人看,如果一个人来享受静夜,我的诗对他毫无用处。别人念了它,只会妨碍他享受自己的静夜诗。如果一个人不会唱,那么全世界的歌对他毫无用处;如果他会唱,那他一定要唱自己的歌。这就是说,诗人这个行当应该取消,每个人都要做自己的诗人。”)

两篇小说的交集,除了主人公都叫“王二”,最突出的,大概是它们里头的情境描绘特点了——那些段落、句子让人毫不怀疑你就是一位诗人,如此擅长通过断句的节奏、朴素的遣词传达丰饶动人的情感。

你看,我还是积习难改地会发作“认真”。

但远远认真不过你,你身后,据说电脑里被发现为同一篇小说开了许多个头。有一点黯然,因为“真实”“雅致”“好手艺”“责任心”,以及你力倡的“智慧”“有趣”,在今天鲜少有人真心推崇,不论其他行当,还是“写字”。


上星期过书林街,驻足看了看附近社区的壁画,有一点童话的质感,它们让人想起孩提时代这一带的那些院落、竹篱,进而想起你在《我的精神家园》里写:“安徒生写过《光荣的荆棘路》,他说人文的事业就是一片着火的荆棘,智者仁人就在火里走着。当然,他是把尘世的嚣嚣都考虑在内了,我觉得用不着想那么多。用宁静的童心来看,这条路是这样的:它在两条竹篱笆之中。篱笆上开满了紫色的牵牛花,在每个花蕊上,都落了一只蓝蜻蜓。这样说固然有煽情之嫌,但想要说服安徒生,就要用这样的语言。维特根斯坦临终时说:告诉他们,我度过了美好的一生。这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从牵牛花丛中走过来了。虽然我对他的事业一窍不通,但我觉得他和我是一头儿的。”

如你早早看见的那样,时代的序列自黄金而白银而黑铁,我也学会了把自己珍视的东西加以掩藏,用沉默或嬉笑在许多场合敷衍过关。欣慰在于,你所勾勒的这幅图景,紫花蓝蜻蜓,二十年来,我从未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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