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里卷帙浩繁的全是情书。”2007年,从刘天昭的博客里读见这么一句。忆起,因 @黄腹琉璃 老师转了一篇标题张力的报道《葬花词、打胶机与情书》(https://www.sohu.com/a/408650200_100172001)。当然,此“情书”非彼“情书”。
时常有人因旁人聚散的信息感慨“我又相信/不相信爱情了”,也便不奇怪会有读者留言惊叹“还以为东莞只是一个被大力清理过的黄窝”;我也记得东莞来的年轻人提过“图书馆外常年有好几队人傍晚跳广场舞,我投诉过两次,没用!”。回到文本本身,用近半个钟头,我读完文、图作者安小庆的视角与言说。
这一万来字令人动容处,在于道出了公共服务业的“应当”——非营利性、开放、平等、文明、履职……具体到一座图书馆、一间阅览室,须助力保障“平等自由地获取信息与知识”这一“公民的基本人权”。专业、有境界,是作为决策者暨管理者的馆长李东来、作为具体服务者的管理员王艳君们高度一致的地方。他们不只是在上班,他们是在工作!
而你的职业生涯中,有哪些时刻不过是在完成“对标”?
(@ 云南省图书馆)
有位侄儿多次转赠我购书券——他们单位鼓励员工业余读书的福利。小孩子有心,专门说:“孃,你莫客气!莫不过意!这个券来呢泡得很(昆明方言,自‘不坚实’引申为‘轻松’意),只消‘百科’‘豆瓣’上一搜,‘内容简介’一复制、一粘贴,艾特工会小组长就得了!分分钟搞定!”
领受礼物的我不免惘然,为那单位阅读激励的失效,为这个“智能手机男孩”尚意识不到他的丧失。
异乡读者吴桂春的生活,因他给东莞图书新馆的“留言/情书”之传播而有了转机。对此,《葬花词、打胶机与情书》一文《按语》里写:“这是一个几乎称得上完美同时又充满耦合的故事。这又是一个不可复制的故事。它击中了变幻时刻所有人群的心绪和时代的情绪。或许故事只可能发生在这里——发生在吴桂春、东莞图书馆和‘世界工厂’的落脚城市之上……”我格外服膺“耦合”一词在这里的运用——“一种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体系,或两种运动形式间,通过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以至联合起来的现象”。
也许还得庆幸儿子孝敬给吴桂春的智能手机只被他用以接、打电话,碎片信息的烟尘,尚无从侵袭他。
我自己待图书馆的态度有几分复杂,既希望借阅者多——它的存在原本就是为着更多的人进入知识、智慧的腹地,又深感求知、笃思是沉静之事,人多了,只要有那么一两个不自觉的家伙,原本的静谧很容易“扩音”嚣攘,影响著者同我的灭音交谈。
好在这样的时候不多。
忘不了云南省图书馆地方文献资料室那位身材小巧的管理员,取来我要借的书后,又热心推荐给另一本,“也是写这方面呢,你可以查了索书号到那边架上找了看看!”。忘不了Ts大图书馆每晚的闭馆提示是一首动听的旋律,我在那里的借书上限是20册,一位陌生男同学见我书包鼓囊,善意提出用自行车载我一段。忘不了单位图书馆那位脸庞圆润的管理员,时常提醒我“新书上架了!”。是他们,协力把图书馆变作一个有情的地方。
写下“图书馆里卷帙浩繁的全是情书”的刘天昭,她的《出神》这部书封底印着“本书作者加入立人乡村图书馆‘十分努力’计划,您每购买一本书,我们将向立人乡村图书馆捐赠10分钱。感谢您对乡村青少年阅读的支持!”,我记下这个计划,日后联系当时的项目负责人阿飞,希望把即将付梓的习作的稿费,定向支持给“立人”位于云南的孙世祥分馆。
……
COVID-19为实体书店制造了更难的难关,自2月10日起,昆明的东方书店却启动了一项公益活动——自当日起,据读者的消费(无论金额大小),每单书店均从中捐出一元,用作“东方书店庚子公益计划”基金,待庚子年结束,这笔资金将用于(但不限于)为云南迄今尚无阅览室的中小学筹建“东方书店公益阅读角”。我读过店家小李李国豪回顾自己通过阅读实现自我教育、获得智识增益的恳切文章,也记忆犹新某个乡村少年月下沉醉书本而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冲淡文章,理解此举意义,以及它的一部分渊源。所能做的无多,唯有联系小李:“金额微薄,希望你们明天从XXXX元这个整数‘起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