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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拱桥,拱桥

已有 346 次阅读2020-12-14 12:34 |个人分类:春与秋代序| 大观河, 时移事往, 滇朴, 故人



大观河上九座桥,过人、过车、过火车,自成一景的,唯这虹拱桥。

拱桥就喊“拱桥”。儿时邀约,一句“拱桥见嘎!”不过几个伙伴间随形赋名的信口俗成,后来才发现桥下立得有碑,“拱桥”便是这建筑的大名。距拱桥不远处,有股年轻的平直梁桥,传说由当时河畔一家叫“板扎”的饭庄出资修筑,一度计划唤“板扎大桥”,后来题名悬出来,“清源桥”三个字。

“清源”这愿景,属于多少人?

半个世纪前,家父有位故人,泳技出众,几乎每天绝早都到建工新村对面的无名小铁桥侧脱下、叠放好外衣裤,赤膊自桥上插入大观河中,畅游至大观楼公园门前,上岸,搭4路公共车折返,套回衣裳,大观煮品店甩一碗早点,上班。家母童年记忆里闪亮的一幕,是她自篆塘乘船往大观楼,坐船头,双腿耷拉,任由行船掀起的清亮浪花一路够得人脚板心凉丝丝、痒咪酥。那时节的大观河水,如于坚“滇池”诗里描绘,大意是,澄澈得可供人像河马般低头直饮。

贯通南北的拱桥,钢混结构,11米高。这高度,拱桥之“拱”的由来,求的是便民——1970、1980年代,篆塘码头往来着小型客轮、小型游船、货船与渔船,有的船还挂了帆。昔日妥帖的着想,镌刻进了通行的功能兼宜观的造型里,从1974年到现在,被桥下缄默、悠缓流淌的河水铭记。

河畔的树也不语。

我还记得大观河南岸卢家营一带那些杨草果树——而今它们已统统被银杏替换——如同我已忘了这拱桥旁此季醒目的滇朴(pò)究竟何时种下或移植而来,二十年前?三十年前?秋冬里滇朴树叶的颜色,别于银杏叶的耀眼,更不似网上“打卡美图”中的那样遭滤镜得饱和度极其夸张。滇朴的一身姜黄是降低了明度的黄,天生携带沉稳,醒目归醒目,却合于简化以后与“朴(pò)”同形的那个“朴(pǔ)”字的含义:不事修饰,不懂浮夸,俭省,素净。

昆明市井评价滇朴“贱”,因为它们生命力强、容易栽植,还因为它们有污名“妖精树”——树干上常见的隆起,被形象思维成了女性身体的曲线。又有人厌恶滇朴树下的路面,夏秋时分常黏爪爪,粘鞋底。该厌恶的,其实是侵害植物的朴绵叶蚜,以及它们的分泌物。

任你们自以为是吧!树不说话。 

风歇了脚时,人立在稍远的地方眺望,长高比2.7:1的拱桥与它脚下倒影恰成一枚圆环。那环如绳索,行人上上下下、物理做功间就跨越了南北两岸;那环也像界碑,以高处的实体和低处的虚影,划下河东、河西各自的三十年。“圆满”和“无常”,就这么集于拱桥之环一身,看得人一怔。

《庄子·盗跖》里有个“尾生抱柱”的故事,第一次读到时,恨不能穿越进书里劝那心痴守诺的男士暂且移步桥上,待洪水退去。那天,我瞬间能想见的桥,就是大观河上这座仿佛半轮冰盘的高高的拱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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