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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别家呢婆娘,自己呢文章”,高晓松的去闽南

已有 563 次阅读2021-3-9 06:41 |个人分类:他们&她们| 三八国际劳动妇女节, 写小说


孙先生说高晓松这几日到了泉州,他也想去。“是造访那位文章写得裁云剪水的陈春成?”他听了反问我:“你IQ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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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接李家大哥通知参加一场茶话会,地点挨近从前工作的地方,我记得那附近有两株树形舒展壮观的垂丝海棠,盘算着去了可以把学习和游耍“两场谷子一坎打”。

路有变化,到得迟了,梭在后排,听大哥格言时现地主持活动、对话作家。提到一部生态题材作品,大哥呼“虫命关天”,作家急切更正是“与虫在野”。作者会非常在意自己作品的种种,书名、标题自然在内,仿我这样强迫症的读者,听到别人说错了别人的书名,也禁不住常开口校订。

有点疑心大哥是故意的——“虫命关天”这仿拟太铿锵。但更可能是我自以为是,印象里若干年前我做实习记者时,有个画展的名字就叫“虫命关天”,记住了它,因为自彼得知这世界上普遍存在着一种“人类中心主义”,并开启了自己的反省。

蒙着口罩,还是被C先生认了出来。他起身示意我过去,动作大得很不“江湖”。我在科层制上班环境里呆得久了,居中、居前容易不自在,迟疑过,才开始挪动。同桌,开始交换小说的修改事。他说我可能会再加一个叙事者进kè,他说是呢是要像你说呢把女主人公塑造了更超拔,他说是啊WG呢内容有禁忌我在想咯要删掉些,他说那个大理人我就是想把他写成一个恶霸、大恶霸……如此表达着的小说家,令人恍惚,脑袋里叠化进了两位少年时代意气的男同学。

我说,建议不要增加叙事者,会破坏现有呢风格,也可能导致叙事纷繁。

我说,WG呢内容尽量莫删、少删,可以曲折处理。删掉,也就抽掉了这部作品呢大部分历史纵深感。

我说,是呢大理人在我们云南口碑是不太好,但那个属于刻板印象不能一概而论,哪怕你喈有真实经历、体会。建议对小说首鏖糟滴沰呢这一个还是……至少三七开吧,不然呢话,全单位多少男性恋慕呢女主人公甘心跟他生私娃娃,甚至为此丢了性命,他喈们两个呢感情是咋个成立呢唻?绝对“大恶霸”这种处理,取消了人性呢错综,咯能让他自有一些别人不在意、冇发现但能触动一个卓然女性心灵呢地方?哪怕其中有虚伪呢成分,但到底在一个大集体单位首有种鹤立呢效果。

我问,请教哈,叙事者中呢那位女性,她Y大历史系肄业生呢这个设定咯有哪样用意?

C先生答没有。我说,建议再推敲一哈,她带的起她呢大学专业背景,对好多问题呢观照应该跟中文系、化学系、物理系、机电系、医学系这些地方出来呢人有点儿区别吧?

……

鲜少同二三知己外的人如此真实地讨论。有一次,记不得聊到什么,@牧梦 先生讲,过去人说,中国男性文人有两大偏爱——别家呢婆娘,自己呢文章。我听得“哈哈”,强忍住没有当即举出反例来“怼”他。他自己不就是一个反例么?他在《日子的诉说》一书后记里写:“还有家人、同事、朋友,他们在所有的岁月里支撑着我……比如妻子总是第一时间听念稿子,对文章直陈得失。”

但我能想象 @牧梦 先生所说的那种大概率状况——自恋自负,红白玫瑰。

何止中国男性文人。创造了“红玫瑰与白玫瑰”意象的张爱玲写过一篇《自己的文章》,批驳在她出名不久即以“迅雨“”为笔名发表《论张爱玲的小说》一文的傅雷,竭力自辩,罔顾傅雷的关注肯定褒扬期许,只管还击那评论里的指摘……

面对有分量、可提升之作的作者,预估过其度量,我会耐心意见。开口时也抱两分期冀,期冀凭借自己独立诚恳理性善意的声音,赢得尊重。

为我的性别赢得尊重。  

C先生说,英法的作家对班维尔评价甚高。我回复我只读过一部《海》(话说当年还是寻巴里科的《海》不得而“替补”翻阅的  ),欣赏那塞尚风格般的散文小说体。C先生说《海》是班维尔迄今最好的作品,他自己一口气又读了《蓝色吉他》《时光碎片》总之班维尔的所有中文版作品,再没有赶得上《海》的。我笑起来,说既然你喈已经鉴定过,么我就不消读那些了。他说,不消读了。

C先生又说他很喜欢迈克尔·翁达杰。我说我还是只读过一部,《遥望》(是的,我没怎么理会《英国病人》得到的好评而读了《遥望》,因为这个优雅译本的译者,恰与一位好友同名  )。我咽下去的话是,翁达杰写到的“遥望”,是我此生长久的一种状态,也如这小说里“引”到的狄更斯《大卫•科菲波尔》里那句“在记述我的平生的这部书里,说来说去,我自己是主人公呢,还是扮那个角色的另有其人呢,开卷读来,一定可见分晓”。

——开口说与人听,我会嫌自己矫情。

中途,C先生讲到要追求有高度、难度的写作时,有“网络写手”来岔巴:“读者少了么不是要着饿死”。C先生答复干脆:“这个么,看各人呢选择。怕被饿死干脆就莫写!”

C先生问,你呢小说咯改好啦?改好投给我嘛!

我回,我很高兴能讨你喈指正,但我之前请大哥批评,答应过调整了投到他喈那点儿。

C先生说,他们呢发表周期长。见我只是笑,他便给话画了句号。

想了想,表示自己努努力,争取写出新文章先交他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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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IQ平平,猜得出高晓松往泉州寻年轻的小说作者陈春成,因为对与之心愿相同的孙先生大概的趣味品位,有些知晓。

陈春成的文字尚不完美,但这位作者属于用心、用功炼化成了自家文章风格之人,你识得出他的师法,依然会大力地好评他的小说,因为他谋篇遣词确实精妙奇巧,字里行间氤氲着的那股气息,让人犹如倚石随一少年的透明瞳孔去张望头顶瑰丽的穹隆,不知不觉间,后背已染了青苔。于是,阅读的人,心不在焉地实现了自己的锚定,接受了作者的馈赠。

难怪孙先生无法不心仪这位新人小说家。

我也有这种翻书翻得恨不能同作者晤面的冲动——哪怕见到其人只是为之削一个皮薄得可以裹住果实的梨或苹果——未付诸行动,因担心自己的浅薄配不上作者文章的馈赠。

高晓松对陈春成其作其人的欣赏,再自然不过。“白衣飘飘的高老师”写下的那些“校园民谣”,其词其曲,“少年”诗甚。好作者千里迢迢去见好作者,这古雅、超旷举动,配得上他和他各自的才情闲致、玲珑七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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