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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记忆无论再轻,轻不过脉搏声”——读安妮·埃尔诺

已有 198 次阅读2022-10-9 19:40 |个人分类:无知才读书| 安妮·埃尔诺, 法国文学, 自传, 阶层, 2022诺贝尔文学奖

单位有些藏书。安妮·埃尔诺的《悠悠岁月》与彼埃蕾特·弗勒蒂奥的《要短句,亲爱的》同为“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陈列在一起,从前为给一部“自传”写序,我借出这册“无人称自传”作文献。

“无人称自传”之谓,不免歧义,《译者前言》里解说为“从头到尾都不用第一人称‘我’,而是采用第三人称、也就是无人称的泛指代词来表示‘我们’,实际上是在自己回忆的同时也促使别人回忆,以人们共有的经历反映出时代的演变,从而引起人们内心的强烈共鸣,发现原来我们是这样生活过来的”,实为一种超越个人维度的自传。以对一张张相片逐一描述作为引子,渐次历数叙说,构筑成半个多世纪的记忆,私人/私密的失败交媾、性欲、情人、衣食住行、读书观影聆音、月经的延迟、同学的眼光、高考前的忡忧、当作家的理想……与时代的变迁交织在一起:战后重建、科技革命、消费社会、教育改革、移民政策、罢工游行、流行文化、总统选举,成为一份许多许多人共同、共鸣的漫长的“清单”。N多并无关联的词语与短句、若干争先恐后的小段落,其叙事功能,在于作为记忆存在的形式被唤醒,意识流般。同时,人称“她”是经“我”观照后的讲述,人称“我们”,是截然于“他们”的由“我”代言的讲述。

我已遗忘了无数内容,印象里《悠悠岁月》的文风质地,与之前翻过的“法国新小说”、后来捧读的第一人称体《要短句,亲爱的》相通。甚至,让人想到德国作家赫塔·米勒,那种由内(自己)而外(时代、社会)的笔法。《岁月悠悠》之于我的“参考文献”意义,在于再度确认了“自传”作为一种时过境迁的检点,必在以文字为媒介的追索中诞生新的意义,至少创造一些意味。

翻这长篇时,毛阿敏演唱的电视剧《渴望》的主题歌,在人脑中不时回响,“亦真亦幻难取舍……”,连带着会哼哼两句李娜演唱的片尾曲《好人一生平安》,“谁能与我同醉,相知年年岁岁”。不过,安妮·埃尔诺笔下的“悠悠岁月”,回首当年,凿凿不困惑。

《一个女人》系小说集,是“工作书”——迪迪埃·埃里蓬的社会学著作《回归故里》“推荐”来的,较之于《悠悠岁月》予我启发更大。

书中第一章和终章,两度提及安妮·埃尔诺对其个人成长经历、教育经历中的痛楚的书写(译、校粗疏了点儿,第二次出现时被印作“安妮·厄尔诺”)。埃里蓬写:“就像她一样,在政治运动以及伴随它发生的理论界大动荡的背景中,我感到有必要‘沉入’自己的记忆,通过写作‘为自己的出身雪耻’。但这里说的是另外一种出身”。自单位阅览室书架的一隅,我寻得这册快20年前翻译出版的《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收了安妮·埃尔诺的自传体小说三篇,分别是关于父亲的《位置》,关于母亲的《一个女人》,关于个人的《耻辱》。前两篇,读湿了人的眼角,尽管借阅、捧读的初衷在于从社会学、文化研究的视角出发理解作家如何“把自己作为方法”地以文学之笔“转译”布尔迪厄的“区隔”“惯习”、保罗·威利斯的“自我的再生产”。社会阶层分化、原生家庭实践、学校制度情境……在中西方皆然的结构性不平等面前,作为通过学业实现了阶层跃升的“我”对父、母间的隔膜又亲近、背弃再回归,由不得人不生出对现实之喟叹、感伤。

丽江华坪女子高中的一届届学生,她们中的多少,最终成为“阶层旅行者”,一名无需“内心流亡”的不卑不亢、顺遂自在的“阶层旅行者”?

“父亲总是用他的自行车接送我上学,他经常驮着我往返于河的两岸,无论冬夏,风雨无阻。

最让父亲自豪的,甚至也是他生存的奋斗目标,那就是让我进入一个曾经对他不屑一顾的社会阶层。”

《位置》将结尾时,安妮·埃尔诺(原书译为“安尼·埃尔诺”)写。



P.S. @牧梦 前辈分享来《悠悠岁月》电子书,予我复习的机会。又听有出版社以“2022年诺贝尔文学奖揭晓!人民文学出版社作家获奖!”为推文标题进行热度“尬蹭”,见认识的人在社交媒体上晒出自家已下单购买新版《悠悠岁月》的截图……遂记几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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