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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接电话。正在过去的这些年间的几乎每一个24小时的昼与夜的绝大部分的时段里,最怕接一些电话。但是,怕接,那些电话来了,还是得接。人穷志短只能接。然后,又急急打出一些电话。或狂奔出门,或开机伏案。
这样的日子,好像还望不见尽头。
可是也想接。也想接到某处――甚或唯一的一个――电话。但其老不来。多少年都没来。至今不来。虽然我知道那个幻影在哪里。不远不近。
还有,也就只是想接到朋友们的电话。今夜,刚才,9时后,接牧梦电话,很高兴,真的。内心里最敬重最亲切的老兄。上周和昨今,就想去他电话甚或去找他。
电话里有其他一些喧声。牧梦说正在街道上散着步。我心里想:怪了?是的,这时候在夜大街上散步,想遇见谁?
牧梦老兄说近日在读原先从马街淘来的一本旧书,手写(手抄)的。说起他自己的百草园。说起他夫人撒下了菜籽。说起树。说起酒。等等。可我心里在想,他为何一个人出门来街来散步。
过去,我自己的一些过去,我也常常一个人在夜大街上散步。
布罗斯的日记里有这么一句:“一个没有什么可以丧失的闲人或闲步者,不过在那里袖手旁观或冥想,享受的乐趣最多。”
我在想,勿论今夜的牧梦老兄遇了什么情况,反正,如今眼下,他却正是渐渐可以闲下来,步入享受人生乐趣的时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