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柔之美，即优雅之美，也简称优美。在生活中主要表现在现实事物和现象的外部形状于我们的视觉上，具有完美、匀称、轻巧、精致、玲珑、妩媚、细腻、艳丽、明净的形式特征，人的体格匀称、动作灵活自如、微笑、素朴、举止得体，都给我们一种阴柔、优雅美的感觉。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刘梦轩埋着头写字，嘴里同时在念叨。他在赶作业。

“嗨――”罗东来拽他出门，“陪我去买包烟！”

“等等――”刘梦轩说。“坐一下嘛。”要交一篇谈阴柔之美的心得。咬一上午笔杆，才拼凑出两页纸多一点。

 

而在艺术中，阴柔之美是社会生活的反映。雷诺阿的女性画像如《包厢》，如《舞女》，前者对少妇面部细嫩皮肤上涂脂的微妙变化，表现得极为充分。而其《塞纳河畔的尚普鲁赛》里的树丛、草堆、流水、薄云，则具有一种润泽而生动的气韵，洋溢着具有生活内容的欢乐与美丽的气氛。十七世纪的风景画如康斯太勃的作品中的碧绿的草地、明亮的蓝天、银白的云朵，都给欣赏者一种静娴优美的心灵享受。

 

“走喽走喽！”罗东在催。罗东的烟瘾大得惊人。常见他要出去买烟，也听他嘟哝钱不够，要么仅仅买上两支回来过瘾，要么拉着大汗裤偶或刘梦轩、老舒合伙买上一包。

但这回，罗东不要刘梦轩凑份子，因为他老妈刚给儿子发了生活费。他买了一包9毛钱的过滤嘴（有点奢侈，平时一包香烟至多三四毛钱）。

“有福同享。”罗东说。

过滤嘴刚刚出现，比较稀罕。可这“华荣”牌子的，罗东埋怨说太难抽，就多了个把，远不如光屁股的“春城”或“三七”，甚至“宝石”的味道都还更醇正些。味道好不好，刘梦轩尝不出来。

两人叼着烟一路逛悠。罗东这东东很好玩，走着走着，忽然肚儿疼似地蹲下来，自个儿神情专注地埋着头，那样子也让人以为他在北门街的某块铺路石上发现了藏宝图。刘梦轩凑过去一瞧，原来他正拿着烟头熏蚂蚁。过一会，他又发神经一样地狠狠瞪着某个陌生路人的背影，接着笑眯眯地说几句脏话，不过听不出罗东这时是在骂人呢，还是由衷地对那人的衣着、背影或什么的表示欣赏或佩服？

到了动物园门口，趁查票员不注意，两个大学生窜进圆通山小坐一阵，复又大摇大摆跩出来，沿丁字坡、翠湖北路、小西门、凤翥街、环北路，近三个小时，慢腾腾绕一大圈。罗东从小生活在这片地区，哪里有一棵什么树，哪棵树上有鸟窝，哪棵树会结毛桃野杏，这蟊贼都一清二楚。

一路上，罗东说起同班的女生。这类话题是男生们乐此不疲的。也说起青鱼。这不稀罕。她总会被人说起的。

“这姑娘变多了。”罗东说。前面就是新建设影院。影院对面是龙翔相馆。他们来这里照过4角一张、一周后取的那种黑白半寸像。

天空飘起了毛毛雨。罗东说她不可爱了。刘梦轩埋着头，没吱声。罗东更显放肆，夹杂粗俗俚语，说了一通在刘梦轩看来完全是贬损人的话。

“不，罗东你不了解，”他听不下去了，大声打断罗东，“青鱼不是那种人，你们不了解她。”

“那当然喽，咋个比得你，”罗东嘿嘿笑，“你们好像天天泡在一起嘛。”

不管他怎么说，刘梦轩猛然心血突涌。哗啦啦竹筒倒豆子，他说青鱼只是个性强，胆子大，可是她不虚伪，不像其他那些忸忸怩怩的女生。她充满活力，非常坦诚――没错，一直都是。

第一次，无所顾忌地为一个女孩子辩护，连他自己都吃惊，不过心里很畅快。

“你……跟她？来，再烧根烟。”罗东顺水推舟。“你俩成天在聊些什么？听说……你们给是有点――那种意思了？交流交流嘛，咱兄弟两个，躲躲藏藏就没球得意思喽。”

罗东这么一问，刘梦轩顿时又一片茫然。

“跟她……只是一般的朋友嘛。”想了想，烟快燃到指头：“至多算是好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样，真的。”

罗东挠挠耳朵，又垂头闷了一会。

“梦轩，我跟你说嘛，跟那些女娃娃做什么‘一般的好朋友’，怕是太难了？”

是吗？“男女之间决无友谊可言――”后来刘梦轩偶然读到“被父亲送进大学，被社会送进监狱”的王尔德异曲同工的一句名言。而那接下来的话是：“只有眷恋、敌视、敬仰和爱情。”

“说实在的，见你老跟她在一起，我才想跟你吹吹。”罗东口气变得诚恳，“倒不是存心要讲她坏话，只是，大家都看见的，她是有些……疯，小心点。”

罗东大他两岁，自然比他成熟。何况，罗东他们才一直是他刘梦轩真正的好朋友呢，何况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唉，是我自作多情罢了，他想。与她熟识、跟她来往、围着她打转的男生多的是，远不止他刘梦轩，就像与他来往的女孩也不止她啊――呃，不就是李永胜那家伙瞎蒙乱猜地说了一句吗？难说只是想捉弄他？难说是个阴谋？可瞧瞧，就把他弄得魂不守舍……

想到这里刘梦轩一阵心灰。唉，还是清醒点吧。

“你说的我都晓得，”他说，心头气瘪瘪，但他告诉自己不能失却起码的风度：“罗东，告诉你吧，我不会跟那疯姑娘有什么的。”

他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还是心烦意乱，说白了还是不大甘心。是的，他承认自己言行不一。这时的他，像个木偶，被人牵着线。像一匹彷徨无助的羽毛，在空气中或浮或沉，东飘西坠，不知该落往哪一边。

 

“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回到宿舍他继续誊作业。明早要交。

 

李后主善用白描手法，用贴切的比喻将感情形象化，语言明净、清丽，李清照的艺术形象新颖奇特、清新明快如肌肤，清代纳兰性德又惆怅感伤。

……

阴柔之美，具有阳刚之美所不具的审美品质。它与自然、与人性中神秘的东西更接近更和谐，更利于表达人的复杂、多层次的内心世界。

有一段时间里，我们曾过多地注重了作品要激昂、振奋、宏伟之所谓“阳刚之美”，贬低了阴柔美的特殊审美效果，认为它是低级、颓废的，这种片面的观点在导致文艺假、大、空的后果上也起了不可忽视的坏作用。

 

  

 

（待续）

 

 

 

详见：阳光灿烂（“六十年代生人”的青春祭）| －－陆续更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