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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澜沧江中游的峡谷坝子时,我有过纯朴、寂寞的童年。记得在上小学和到市场的路上,最吸引人的是一株苍郁繁茂的古榕——我们叫它万年青或大青树。在它巨伞般的浓荫下,有一洞不大但清亮亮的泉水,很甜。
那儿总有歇足纳凉和解渴的人。每到发山洪时,河里水浑了,我们就要远远地到此担水……
两年前我到了极富异国情调的边镇打洛,深深地为那些独木成林的壮景所诱惑:孔雀蓝的天空下,榕树在腐殖的黑土上神话般勃勃生长。有的除主根外,其衍生支根竟达二三十根。我们在打洛江里游浴,在榕荫下午睡,听着那阵阵轻涛,拂过卵形的叶簇,像神秘的音乐。
其实,在南方,我见过的榕树都是奇美的。在滇南名城建水,其文庙内有一景名“万将军抱
距建水城东20多公里,我又有幸感受了榕树更富诗情的另一番意韵。时值三月,亚热带的阳光已炙热无比。当疲软的脚刚踏进燕子洞风景区管理处大院,夺目而来的又是一株碧涛汹涌的大榕树,顿觉一股清凉从心头汩汩而也。只见无数从马来群岛飞来燕洞哺抚后代的白腰雨燕,有的正在稠密叶荫中穿梭旋舞,剪翠裁云,并伴以清婉的鸣啼。似苍苍古树显灵,雨燕速度极快,它们翻飞的身影,像一束束绚烂、慑人的电光……其实,只要稍稍留意,便会发现榕树在风景区内很多,但大多还是幼苗和小树。这有点让人疑惑。
原来,给这片土地带来奇景和生机的雨燕,均生活在少人烟的地方,尤喜栖居荒崖野林。但该地属喀斯特溶岩地貌,土层薄并且不连续,表层缺水,对绿化荒山、完善生态环境有极大的困难。有“燕子通”称誉的风景管理处的张志刚,这个皮肤黝亮的中年汉子,他和其他人几经摸索,终于发现榕树是最佳树种。它耐旱、耐脊薄、根系发达,极宜生长成林,同时,榕树多昆虫,是那些为我们留下珍贵燕窝的精灵们直接的食源;榕树四季长绿,并且极易造型,可以用来培植艺术造型诸如动物、人物或民族风情……当然,榕树自身也是无私的;木料可制器具,叶、气根、皮均可人药。
在过去印象中,榕树总是与古老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而在燕子洞,才发现它们也是极年轻的:远远近近,那些几尺高的幼树遍布视野。我似乎听到了它们拔节的声音,它们奋力地将根须伸入到大地深处的声音。
是的,要在狰狞的的石缝中扎根,根要扎到深处,才能汲取营养和水份。
万年青--顾名思义,榕树身上你都找不到枯枝败叶。D·H·劳伦斯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我离不开这些树木,它们已经占据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灵魂之树啊,那是泉水和乡风汇聚的地方!
1992年4月
《春城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