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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文是我50多年前的同学,从走进学校的第一天认识,我们的友谊持续了半个多世纪。1970年我刚刚下乡不久,老文有幸成为一名锻工,高温特殊工种得以提早5年退休。我们这代人,无论正退或是提前内退,都在提前享受天伦之乐,有抱孙子的,也有打麻将的,还有跳广场舞的,而老文退休后却与众不同。
老文从小生长在玉带河边,游泳拿鱼烹调样样皆高手,50年前就是我师傅。退休后,一些有车族朋友知道老文是钓鱼高手,便经常来约,从昆明郊县一直钓到周边省份的各类大小鱼塘。然而工人出身的老文囊中羞涩,不敢与之相比,长期追随肯定吃不消也赖不住。可喜的是,老文托了一位朋友老陈的福,在师宗找到一个水库。一间房子一个月才100元的租金。老文租了一间,老陈家俩口子租了一间。有空他们就乘火车下去,一年有大半年的时间在此钓鱼过日子,吃的是水库里亲手钓上来的鱼和周边村子里新鲜的蔬菜瓜果,过起了所谓世外桃源的生活。
早在去年就听老文说起这事,羡慕之余,便嚷着要随老文去参观体验,爽快的老文一口答应下来,而我却一直抽不出时间。前几天好不容易有了个清闲的周末,便提前主动与老文联系。想不到老文却说,你正好找辆车子我们下去搬家算喽。
路上,闷闷不乐的老文拉开话匣:唉……我何尝不想在这里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我不能和老陈夫妇相比,人家是夫唱妇随形影不离。而老文的老伴无论如何不愿意,也难怪,他们有一个性格古怪的儿子,刚刚参加工作不久,正是忙工作找女朋友的时候,当妈的自然要鞍前马后煮饭做菜洗衣服伺候,不可能丢下宝贝儿子随老文去过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于是两头奔跑的老文终于憋不住了,便决定请我帮忙从世外桃源搬家。
汽车还在高速公路行驶,老文的电话响了,原来是水库边村子里的一家村民杀好鸡煮好饭等着我和老文。中午时分,我们下了高速公路后,沿着崎岖的山路很快就来到村里。正宗的土鸡,就着包谷酒,老文与热情质朴的村民很融洽。一边喝酒,老文向我讲起了村民们的各种精彩故事。
饭后,我们来到水库边一排简易的房屋,老文打开他租的那间“世外桃源”,也就一张简易的用砖头和木板搭成的床,一个微型的冰箱,靠墙而立的是煮饭用的锅碗瓢盆。住在隔壁的是老陈夫妇,同样简易。热情的老陈知道我和老文要来,提前为我们准备好了一大袋鱼。他又取出个橡皮筏子,亲自操桨载我来到水库中央。阴沉着的天空雨意很浓,但水库里的水十分清澈。老陈说,春天的时候,水库周围大面积的菜花盛开之时,这里的风景美如仙境,到那时叫老文带你再来采风肯定没错。
橡皮筏子绕了一圈回来,岸上的老文正张罗着为我买些纯正的土鸡蛋。一会儿的工夫,便有许多村民提着鸡蛋过来。年轻时曾经在中医夜大进修过的老文,其实还是个中医,听说他要走,便有几位老人前来找他看病,老文一边耐心望闻问切,一边建议用什么药,一片浓浓的乡情。
眼看天色已晚,我们将走,老文依依不舍地望着热情的村民,呆了半天才说:不搬了,我舍不得这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