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巳，腊月初四，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在昆明剧院演出《胡桃夹子》。

        16排31座，四岁半的李战，坐在我膝上。

        还有5分钟开场，广播提示，请关闭手机，或者调至静音；请照顾好你的孩子。

        我面向李战，对他说：“请照顾好你的孩子。”他大声争辩：“请照顾好你的孩子，你的孩子就是我。”我点点头。

        灯熄灭了，帷幕尚未拉开。剧场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坐在靠后的观众们，纷纷自觉往前挪位。仿佛瞬间施了魔法，最后五六排已空空如也。我身后只剩下一个胖小子和他的奶奶。

        我们恍然置身孤岛。

        奶奶按捺不住，对胖小子说：“我们也向前挪吧？”

         “不，要去你自己去，我坚决不，要遵守规则。”胖小子义正词严，浇灭了我心头同样盘算着挪位的火苗，“能进来已经不错了，还是托关系拿的票。”这臭小子又说到了我的心坎上。

        安静地坐着，帷幕轻启，舞者踩着轻灵的芭蕾，飘然而至，如白梅飘落于寒冬。

         “叔叔……”一双手轻轻拍在我的肩上。是胖小子，十一二岁的样子，手里握着望远镜，“这个给你，我还有一个。”他一脸认真，我无从拒绝。接过他漂亮的Nikon望远镜，我专心地看着。

        很快，一个低沉的充满权威的男音，从身后传来：“到前面去，这么远看不成！”是胖小子的爷爷。

        面对爷爷不由分说的命令，傻小子没有辩驳，默默站起来，与奶奶和爷爷往前走去。我看着他可爱的背影，写满胖墩墩的无奈，他肯定好不开心呀！他应该在心中责怨一百遍，“大人，你们为什么变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