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有人至死都暴烈地爱我,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且永远的扶持我。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世间的情爱何其多,有人可以虚掷一生共同生活却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命名是艰难而耗时的大事,要一语中的,并意寓其力量。否则在狂野的夜晚,谁能把你唤回家?只有知道你名字的人才能。浪漫的爱情已被稀释成平装本煽情小说,出卖了成千上万次。但它依然在某处栩栩如初,刻画于石板之上。我可以漂洋过海,任由暑气逼人,我可以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但绝不会为了一个男人,因为 他们只想当毁灭者,却从不愿被毁灭。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与浪漫的爱情格格不入。也有例外,我祝他们幸福。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235页
最开始想要读这本书就是从开头这么一段话开始的。当时是在 一个朋友的博客里偶看到这段,突然觉得入心,便问了朋友书名,《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名字也奇异的可爱。于是便买回来,寻摸着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次的旅途。
说实话,第一遍读这本书,有点不懂,不是说不懂文字的意义,而是无法完全透析书中的那么多隐喻。温特森好像真的如大家所说,她不会好好的讲一个完整的故事,想到哪里讲到哪里。而且在讲这个故事的空当中,还不停的在讲述新的故事,交织扭缠在一起。乍看,这些新的故事似乎是信手拈来毫无关联,但读完整本,又发觉其实这些小故事都像是一棵橘子树上的枝桠以及果实,他们共同组成了一棵完整的橘树。
但同时,阅读这些文字、故事的同时,并不太有“引人入胜”的感觉,而是在追赶、在猜测、在逼迫,她的文字,她的情节设置,于我而言,都是再陌生不过的了,整个阅读过程当中,我都在拼命适应她的节奏和她的习惯。而她也真是任性的紧,从来不会在意她的读者,只用一种命令的语气一直操控着。但奇怪的是,在这种“不舒适”的阅读环境中,从来没有一次想要主动把书本放下,而是“欲罢不能”。
在这里,我也只能将我扑捉到的讯息尝试着阐述出来,当然,定当再寻时间,好好重新读一遍。尤其是在现在看了网上那么多的书评之后。
《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是温特森的处女作。正如所有作家的处女作也同时是其代表作一样,这本书也是温特森的象征,是她的成长史。温特森的童年是压抑的,她是一个被遗的弃婴,被笃信上帝的养母收养,从小灌输信徒的思想,以致整个少女时代,她被老师、同学视为异类,惟一的朋友是年老的信徒艾尔西。而母亲对她看似关怀备至,实则所有的关心都是这样一句话“来,吃个橘子吧”。甚至有次她的耳朵因病失聪母亲也竟当做是“上帝的旨意”,而当她确诊住在医院的时候,母亲还是那句话“吃个橘子吧”。其实她的养母也是个可悲的人物,因为年轻时一次对爱情感官错误的判断,就发誓不再动心,从此只爱上帝。但年少的温特森似乎不觉得异常,也一直按照这样的轨道生活着,如果不出意外,她也会像她的母亲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传教士。当然,小说中总是要有意外的,直至后来,她爱上了一个女孩,梅兰妮,她开始把种在心里的种种不确定与反叛表现出来,或者说开始明晰内心中的真实,在对待橘子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我挑出最大的那只,开始剥皮。橘皮很硬,怎么都剥不下来,没多久我就气喘吁吁的躺在那儿,又气又闹,深感挫败。来点葡萄或香蕉又能怎样?最后,我总算把那层坚固的橘皮盔甲撬了下来,两只手一起用力,把橘子掰开。”(157页)而那只橘色的魔鬼就坐在橘子中央。
作者在书中用了大量的隐喻,而我能看懂的也不多,只知道橘子应该象征着母亲从小就带给她的禁锢,这里的橘皮是枷锁,而那只橘色魔鬼是作者内心另一面的自己,被掰开的橘子就是作者渴望打开的内心。这一点从之后的寓言故事中也能体会到。在170页,她说“鲜血从裂开的源源地流淌而出,开瓤的果子就是游客和朝圣者的甘露美食,所有真正的追寻都在这座花园里终结。吃下这果实,就意味着离开花园,因为果实讲述了别的事情,别的渴望。”其实,温特森知道,要挣脱橘皮,果肉里是会淌出鲜血的。是的,她一直都知道,但是她也从没有放弃过。
一本书的所有中间部分都是蜕变和挣脱的过程,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句话和一个故事。“时间能抹杀一切。人们遗忘,厌倦,变老,离去。”这句话反复出现,像是她自己的暗示,也像是妥协。而那个预言,是出现在68页,也是《利未记》章节的结尾。
说,其实四面体是个国王。
有一天,一个可爱的女子带给国王一个由侏儒操控的旋转舞台。
侏儒们会表演所有悲剧,还有很多喜剧。他们同时表演悲剧和喜剧,幸运的是,四面体国王有很多张脸孔,要不然他准会死于心力交瘁。
他们同时表演悲剧和喜剧,而国王呢,绕着戏院踱步走着,能同时观赏悲剧和喜剧,只要他愿意。
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明白了无价真理:
悲喜交替,没有终点。
在文章的最后,她终于放弃了隐喻,而大段的直抒胸臆,也就是我开头摘抄的那一段。她是一个勇敢的人。而她的母亲也终于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你知道,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到了末尾,突然有种大悲大喜的感觉,所有的情绪都归于起点,我们看到了这个勇敢女人的成长。
你似乎根本不用知道书中那么多的隐喻和章节是作何由来,就像书中说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也并不是所有黑暗的地方都需要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