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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四下午4点半,加工厂的刨花房会开门给职工撸刨花,山上的娃娃们就要去抢刨花了。
刨花用来引火煮饭最好了。火柴划着凑到刨花上,一点着啦。
三公司有个木材加工厂,专门加工建筑用的木材。加工木材时,机器推平木头时就从木板上削出薄薄的、纸飞飞一样的薄木片,这就是刨花。
加工厂在山顶附近,靠着车间,在预制厂和车间之间。加工厂是用红砖房盖成的一个四方形大院子,一排平房就是一道加工工序的厂房。院子里边,堆着高高的、大块大块的木板;堆着圆圆的大树原木。圆木是用来解成木板的,改成木板后,木板又被机器推得平平滑滑的,就运出厂去了。
改圆木的车间声音很刺耳,一根大大的木头放在机器上,机器上去,发出“嗞~~~嗞~~~嗞~~~”地刺音,刀片切过木头,木头就变切成一片片木板了。机器下,会留下一堆细沙大小的、黄黄的木头末子,这就是锯末。
加工厂的锯末是要送到车队、或是车间用的。给工人洗手上的机油。抓把锯末、加点大碱,在手上搓一搓,沾满黑油的手就洗得白白的、干净得很。锯末是不能吹到眼睛里的,会杠得眼睛直淌眼泪。
刨花是木板推平时,从木板上推出的薄木片。刨花的质量和木材质量有关。松树推出的刨花,像纸一样薄,长长一条,淡淡的黄、软软的,放在阳光下透明的,用来引火最好用,一点火就着了,火还旺。还有曲松或者是其他木材 的刨花木质松、曲,推出来的刨花是3、4厘米长的一小片一小片的,显得细碎,有些戳手,难点火。
7 0年代,工人家里是用灶烧柴煮饭。每天烧灶时,要用刨花来引火。加工厂里的有一个刨花房,用来堆刨花,每个礼拜开一次,给职工们撸回家烧火煮饭用。
每个星期四下午4点半,加工厂的刨花房就开门了。撸刨花这种事大人一般不去,因为要抢,怕伤情面。都是给娃娃去撸。
刨花房在加工厂后面,要绕着加工厂的厂房走远远一圈,绕到加工厂后头才到。刨花房是一间用木板钉起来的大房子,有20多米,刨花房的最顶头有一个平台,紧紧连着加工厂的厂房,工人把厂房里的刨花一车一车扫在小推车上,从平台上倒进刨花房里边,一个星期可以积起小山一样高的刨花。
4点半不到,刨花房门口就排起一长队娃娃,都是三 公 司子弟学校的同学,有高年级和低年级的,背着箩箩或是拎着麻袋,边等着开门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门一开,娃娃们冲进刨花房里,踩在软绵绵的刨花山上,哗哗哗地抢刨花,一捧一捧地铁铁筑进箩箩里、麻袋里。松木的刨花好点火,最受欢迎,个个都来抢。家里姊妹多的,抢的刨花多些,几姊妹一个负责撑着麻袋口,一个负责去抢薄薄呢、最好点着的刨花。十多分钟麻袋就筑满了。苏家有五姐弟,娃娃多力气也大,每回撸刨花,她家撸着呢最多,两三个大麻袋筑得满满呢。
半个小时不到,堆了满满一房子的刨花就被撸完。娃娃们背着装满刨花的巨大的麻袋回家了,头上沾着黄黄的碎刨花。忙不赢梳整。要赶紧挨刨花背回家,一麻袋刨花,够一家人煮饭引火用一个月了。
注: ” 筑 “, 昆 明 方 言 , “塞 ”的 意 思 , 动词 。 意 为 把 一 物 品 用 力 放 入 容 器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