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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和加工厂建在山顶上,车间背后,是山,一些连绵起伏的山和山洼洼,王家桥公社挨山洼洼开垦成山地。我们叫后山。
后山的山地上,很少见着农民来种地。只是见着春天包谷绿绿地长出芽来起来了,八月十五前,苞谷熟了,王家桥的农民们背着箩箩,成群结队地来收苞谷。收完苞谷,后山又不见人了。到了冬天,后山梯田一样的山地上长出绿绿的麦子,韭菜一样的麦子,把后山变得绿油油的。
茴香花学名叫波斯菊又名秋英、国庆花,原产墨西哥。属菊科,秋英属。草本植物,细茎直立,单叶对生,头状花序着生在细长的花梗上,顶生或腋生。筒状花占据花盘申央部分均为黄色。瘦果有椽,种子寿命3~4年,干粒重69。花期夏、 秋季。茴香花大叶片由若干细小的叶子组成,形似茴香,10月前后开花,花有红、白两色。气味微微带有蒿枝味。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茴香花是云南的野花,不然,后山上乍个会有?秋天一到,后山的茴香花星星点点地开了,是扯茴香花的季节啦。
秋天来啦,放学后,邓老三、老四、小芳我们一起去后山扯茴香花。
邓老三高我一年级,老四、小芳低我一年约,我们都住在1号楼、都是车间工人的娃娃。4个小姑娘,好得像穿一条裤子。邓老三是我们的头。她学习好,在全校都有名,聪明、点子多,理所当然地就是车间这群娃娃们的头了。她呢话,小娃娃都要听着呢,哪个不听她的话改,她就不准其他小伙伴跟“不听话”的小娃娃玩。
后山上,星星点点的茴香花开得灿烂,小娃娃们散开来,忙着去扯花。茴香花要扯花骨朵多、或者是开了一半的。这样,在家里插着,花会多开几天。后山的茴香花,粉红色居多,白色很少。能扯着一二枝白色的,是有福气了。
在苞谷地里,偶尔会有些长着荒草的土堆,那是乱坟,坟头上,茴香花开得艳艳的。我们胆子小,不敢爬上坟头去扯,远远地绕开走,怕着鬼见着,跟着回家,就倒大霉啦。
茴香花扯着扯着,就走远了,翻过一个山头,来到一个山洼洼里,有块操场大的草地,这里的草比其他地方长得旺,绿茵茵的。踩在草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又像是踩在弹簧床上。娃娃们高兴啦,在上面玩立定跳远,使力一跳,落下来踩着软绵绵的草皮,又弹上去。这块草皮太神奇了。
跳累了。邓老三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天上的云。云白生生,一朵朵地飘在蓝天上,像朵棉花糖,有时候又像个人脸。太阳晒在身上,暖和和,看着看着就要睡着啦。看着看着人脸一样的云,一下就害怕起来。害怕哪样,我也认不得。
太阳移到山腰了。邓老三叫:“走,回家吃饭啦,不然,又要着大人骂啦。”娃娃们从草皮上爬起来,抱着一大把茴香花回家去了。
茴香花扯回家,找个空酒瓶插着,家里一下就好看起来了。只是茴香花不经插,两三天,花就焉了,要快把花丢掉,不然,泡久了,花杆杆会着水泡烂掉,蒿枝一样臭臭的,不好闻。
长大了,才认得,我们爱去的那块草皮是个沼淖地,红军长征时候,好多战士就是限进这种软绵绵的草地里,再也出不来了。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命大啊。
注: 草皮:昆明人把草地叫“草皮”,与“草坪”同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