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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学,学校球场边就热闹起来啰。10点钟,课间操开始,卖搅搅糖的、卖腌萝卜的老奶、卖鸡蛋片、卖冰棒的、卖炒瓜子、卖盐梅粉的大嫫,还有头戴公鸡帽,从团结来的大姑娘,背着绿茵茵的杨梅都来了。在操场边一溜排开,操场边变成了零嘴街。
搅搅糖女生最喜欢。卖搅搅糖的是个中年大嫫,好像是云冶的家属。拎个干干净净的竹箩箩,箩箩里面放着一个灰色的旧铝饭盒。饭盒里面装着棕黄色的搅搅糖。打开饭盒,搅搅糖的香精味就飘出来。闻起来甜咪西甜咪西呢,口水就淌出来啰。
递二分钱,大嫫拿起两根小竹棍,在糖面上搅起一坨,拇指大一坨递过来,透明的、亮晶晶、甜咪咪。如果有钱,可以买五分钱呢,更大一坨。
搅搅糖买了不兴马上就吃,要先玩。捏着两根棍,挨糖扯长,穿个八字,并拢又拉长。翻过来、履过去地拉。玩着玩着,透明的糖慢慢变白了。要上课了,赶紧吃搅搅糖啰。
鸡蛋片是一个圆圆、脆脆的薄饼,2分钱一片。有粉红的、有鹅黄色的,好看得很,也好吃,吃起来甜甜、香香、脆脆。
鸡蛋片薄薄的,要小心拿好,着风一吹着,会把鸡蛋片吹断吹飞掉。欧候(昆明话,叹词,遗憾之意)。吃不着了。
鸡蛋片里面有没有鸡蛋?我们从来没想过。反正,鸡蛋片好吃。
盐梅粉2分钱一包,用白色印花小塑料袋装着。买包盐梅粉,盐梅粉里面有盐、甘草面。大嫫给根麦子管管。挨麦子管管插进袋袋里,一吸,满嘴都是粉——咸、微微地涩,然后回甜回甜的。吸盐梅粉,要有水平呢,轻轻吸一小口,吃走来才会酸涩回短。如果吸得猛,一口的苦味,一点也不好吃了。
夏天来了,杨梅也熟了。团结乡的彝族姑娘来卖杨梅了。戴绣着大红花的公鸡帽,腰上蓝围腰上的绣着山茶花、飞蝴蝶,穿得五彩缤纷,背箩酸叽叽的杨梅来了。
绿茵茵的杨梅堆在背箩里,一眼望去牙齿就酸倒了。杨梅用玻璃小盅盅岙着卖,小盅2分一杯,大盅5分一杯。买2分钱的杨梅,捧在手上满满一小捧。
捧着绿杨梅,拿出上学时从家里带来的盐,沾点盐巴,咬一口杨梅~买买,酸死人了。
杨梅还有一种吃法,把盐巴和辣子面拌拌沾着吃,又酸、又咸、又辣,一边吃一边吸鼻涕,刺激啰。
最好吃的杨梅是沾白糖吃。可是,白糖家里大人看得紧,趁着大人不在家,偷一小捧白糖沾杨梅吃,酸酸甜甜呢,最好吃了。
一个月一块的零花钱用完了,没得钱了嘴馋了乍个整呢?挑坨路南卤腐放在手巴掌上,拿根火柴棍,撇掉沾着粉红火药的一头,一根小棍棍就做成了,挑指甲壳大的一坨卤腐含着吃,又香以鲜,好吃得很。
娃娃嘴馋,生方想法找吃常,吃着吃着,人就长大咯。
注:大嫫:昆明话,名词,大妈。
欧候:昆明话,叹词,遗憾之意。
甜咪西:昆明话,形容词,“甜”的意思。